冯佐琳下一文官道:“大人,卑职以为,应该马上渡河夹击田贼,事成之后大人功劳甚大。”
又有人说凭什么去趟赵谦那厮的浑水,一时就争吵起来。
那文官大声道:“大人三思!”
冯佐琳举手止住众人的争吵:“诸位稍安。”
“大人,此时以我等精锐之师,击田贼混乱疲惫之众,以逸击劳,胜算甚大,此千载难逢之战机,不可不察。如我等此时按兵不动,以赵谦张岱之寡力,定会溃逃,彼时田贼便毫无牵制,腾出手全力对付我等,形势就会急转而下,对我们十分不利……”
冯佐琳考虑片刻,说道:“众将听令,渡河,鸣鼓出击!”
田见秀这边一片混乱,张岱的骑兵左冲右突,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赵谦军又冲出城池以命相搏,田见秀短时间之内还没法控制场面,冯佐琳的大军趁其混乱防备疏松,大举过河击之,田军大败。
战斗持续了近一整天,螺州城外的空旷地上,硝烟弥漫,尸痕累累陈尸一片。田见秀丢弃粮草辎重无数,向北溃逃。赵谦军混乱一片,竞相抢夺粮草。
“大哥!”圆头萝卜跳下战马,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顿时露出一张激动的脸。
赵谦急忙喝了一大口水,将嘴里的馒头咽下去,张开双臂抱住萝卜,“三弟,老哥以为见不着你了。”
“大哥……俺和二哥闻之螺州的状况,便急点兵马过来了,大哥可把我们急坏了。”
张岱也从乱军中寻了过来,见到赵谦互述衷肠。赵谦是打心眼里感动,这个世道,尔虞我诈相互倾轧,谁也信不过谁,不过没有几个像样的兄弟朋友真的很难,危难的时候太容易生了。
韩佐信见罢赵谦兄弟的情形,感叹道:“张将军罗将军率两千将士就敢冲两万人的阵营,英勇了得,情义可敬!大人气象鼎盛啊!”
赵谦心道这个韩佐信还算够义气,一直紧随左右从未有弃心,是一个值得结识的盟友,想罢亲热地拉了韩佐信过来:“二弟,三弟,给你们介绍一下,为兄之同袍韩佐信,乃患难之交,以后二位贤弟可当佐信为自家兄弟。”
韩佐信一脸受宠若惊:“大人……”
这时冯佐琳也过来了,那张弥勒佛的脸重新挂上了善意的笑容:“哎呀,赵大人转危为安,可喜可贺!”
赵谦听到他的话又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心里是又怨恨又愤怒,不过脸上却一脸尊敬道:“此次承蒙冯大人亲自披荆斩棘援救,大人之恩德赵谦铭感五内,又荣获大军及时出击,大破田贼数万,此战之功,冯大人当仁不让。”
“哈哈……好说好说……”冯佐琳拍着赵谦的肩膀道,“我冯佐琳非心胸狭窄之辈,重任在身,不敢有负督师重托……洪经略督军河南,率十万之众,大破闯王主力于黄河之岸,‘缴获’钱粮无算,闯贼高迎祥,只余数千骑残兵败将北渡黄河仓皇逃窜,在陕西,我等又破田见秀数万之众,捷报连连,哈哈……”
冯佐琳此时的笑笑得十分爽朗,那是自内心的笑。
冯佐琳走后,张岱没好气地说:“娘的,流血流汗的是我们,功劳都是他的。”
韩佐信摇摇头道:“谁叫此地冯佐琳官职最大呢?”
“只要人没事就好,名利身外之物。”赵谦无奈地说。
韩佐信道:“眼下却是有一个天大的良机,就是不知道大人原不愿意冒这个险。”
“哦?”
赵谦也好奇地问:“愿闻其详。”
“卑职……”
赵谦打断韩佐信的话道:“佐信以后不必这样称呼,大家都是自家人,兄弟相称方不见外。”
韩佐信听罢眼睛亮,刚才见到赵谦兄弟之情谊和勇猛,好像看到了高官厚禄在向自己招手,“佐信方才听闻高迎祥残部自山西西渡黄河,猜测闯贼一定是欲与田贼汇合,然后撤进陕北山区,以图东山再起。他们欲入陕北,必从葫芦河一带北上……”
韩佐信越说越兴奋,“黄陵,此地乃数支河流交汇之处,是北上必经之路。如我们率军直入黄陵设伏,收获肯定不小,不准能击毙贼,此等奇功,真乃天赐良机啊。”
赵谦吃了几个馒头,还不嫌饱,仍然在细嚼慢咽地咬着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沉思,几人都看着他,默然无语。
“但是我军兵少,又刚经生死之战,疲惫不堪……”
“大人,闯贼田贼皆是残兵败将,疲惫之众,且只顾逃窜,机会甚大!”
赵谦看了看张岱,心道有他在了打仗心里踏实多了,而且这明明就是立功升官的大好机会,只有给追随自己的人不断上进的面貌,人家才有盼头啊。
张岱见罢赵谦的目光,说道:“大哥只管下决心,兄弟们誓死追随大哥。”
“那成,送上门的肉不吃是傻瓜。”赵谦说道,心里想着,清明节没有回家,得写封信叫人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