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亮这番话,明显让庾文君的气顺了不少。
“你说你是被逼的?如今大兄权掌台省,这琅琊王氏的人都逼不了大兄,他天水赵氏能够逼迫大兄?”
庾亮冷哼一声,说道:“无非是被情势所迫。”
庾亮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侍从马上将一个巨大的舆图在太后与庾亮之间展开。
“若非情势所迫,我岂能委屈兴男?委屈太后?”
庾亮起身,他站在舆图上,说道:“如今情势已然是危机了,北面,羯胡虎视眈眈,多次南下,幸亏都被打退了,而南面,苏峻镇守广陵,已有反意,建康派遣的官吏,几乎都被杀害了;郗鉴镇守京口,虽无反意,但他却心向琅琊王氏,关键时候,不过是助臂,反而可能是掣肘。”
他弯身下腰,指了指广陵与京口的位置。
“而在南面,江州,有温公镇守,可以防备荆州陶侃,然而也仅仅是防备而已,要想温公对建康用兵,那陶侃若是有反意,那社稷必定不保!”
庾亮指了指江州,以及在江州下面的荆州。
“建康西北面,历阳流民盘踞,虽然明面上受中央直接控制,然而...届时能不能控制,还是一个未知数,再北面,合肥,祖约盘踞,祖约与苏峻相善,且对我多有不敬,若是苏峻谋反,定然会带着祖约。”
庾亮深深叹了一口气,再指了指建康,说道:“建康兵甲不过万,石头城虽然号称天堑,然而我前几日去了一趟,以我们本家人领兵,届时若苏峻真的谋反,二郎未必守得住石头城。”
“这局势...当真有大兄所言这般,如此危急了?”
庾亮起身,他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看着庾文君,重重点头。
“这局势,只怕比我想的更加严峻,就在前日与昨日,建康又有刺客横行,杀了不少朝廷官员,而这些被刺杀的官员都有一个相似的特点:与苏峻、祖约等人不善、曾经弹劾过他们。”
听到庾亮这番话,庾文君沉默了。
“若非如此,那天水赵氏如此放肆,我岂能随他意?奈何现在局势如此,唉~”
庾文君脸上的冰霜早已经散去了,但转而为之的,则是担忧。
“只怕有了天水赵氏的援手,大兄在建康的权柄,也不稳固。”
听了太后庾文君这番话,庾亮心中明白,太后已经是被他说服了,他心中也是微微舒了一口气。
“荡寇将军会带兵,他手底下精兵强将万余人,那可是能与北面羯胡厮杀的真精锐,只需要有赵荀援手,其他莫说,苏峻恐怕连大江都过不了。”
“大兄的意思是...让赵荀驻守历阳?”
“不错,历阳离建康极近,且又在大江上游,一旦建康有变,旬日之间赵荀便可至。”
“为何不将他留在建康?”
这一支强兵,留在建康,岂不是更安全?
庾亮眼睛却是闪了闪,说道:“太后难道不知道董卓故事?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亦不可无。”
庾文君轻轻点头。
但她听了庾亮一番话之后,心中还是没底。
“那我便将此事告知兴男了,另外,选定吉日,与赵家郎君定亲。”
庾亮轻轻点头。
“这定亲,越快越好!”
不快...
怕那赵荀待在寿春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