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校尉也不理他,跨进去传报,过不多时出来,道:“侍读有命,请你进去说话。”
洪宽抖擞精神,勾着腰小跑着进去,有人领他到一处小屋子,屋子里很闷,却胜在雅静,此时在徐谦身边围了不少人,有老迈的武官教习,也有麒麟服的校尉,徐谦正对几个人训话:“暂时就在塘沽那边安营扎寨,一方面呢,那个地方新近遭了海贼,百姓们惶惶不安,皇家校尉在那里艹练一则可以安抚人心,二则嘛,那儿沙地也多,又是依山靠海,让他们多一些见识也好。”
徐谦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意味,他口气虽然带着几分商量,可是屋里的所有人都屏息直立,谁也不敢打断他,唯有一个文教习手拿着竹签,飞快记录徐谦说话的重点。
洪宽见了,自然不敢造次,乖乖在墙角落边站着,一声不吭。
这时徐谦又道:“一千多个武英殿校尉,这么多人要安营扎寨,还要吃喝,如何安排,怕少不得要诸位多费心思了,本学在天津卫还有些事要处置,周教习,其余的事暂时托付给你。”
有个白发沧沧的武教习忙道:“是。”
徐谦显得有些累了,挥挥手:“都下去吧,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私下来寻我,有什么难处也可以来。”
众人一齐道:“遵命。”便鱼贯出去。
房里只剩下了徐谦和洪宽,徐谦背对着他,淡淡道:“洪指挥来的正好。”
洪宽连忙拜倒,小心翼翼的道:“卑下见过大人,大人,卑下特来报喜,兵变已经弹压住了。”
“是吗”徐谦伸了个懒腰,道:“看来洪指挥是功不可没了。”
洪宽眼巴巴的看他,徐谦没叫他起来,也只能乖乖跪着,从这个角度去看徐谦,觉得徐谦很是伟岸高大,不过他倒没觉得什么不妥,人就是如此,跪着跪着也就习惯了,反而不跪着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卑下哪里敢居功,只求朝廷……朝廷……”
徐谦微微一笑,旋过身来看他,道:“你怕朝廷处置是不是这件事,本官会为你周旋,你若是文官倒也罢了,可毕竟是武职,总有说情的地方,只是将来你却要本份,往后朝廷再派要员来主持兵备道,你却不能再同流合污了,明白吗”
洪宽满是感激,磕了个头:“大人再造之恩,卑下感激万分。”
徐谦板起脸来:“你若是感激,就好好在这任上待下去吧,这天津城外距离下塘不远的地方是中塘,你晓得那儿正在建作坊吧,好生替本官照顾着办。”
中塘那儿洪宽是晓得的,那里距离塘沽不远,离天津卫也近,也是依山靠海的地方,唯一和下塘、大沽那儿不同之处就是那儿近海多有暗礁,所以不适合吃水太深的大船,因此那儿虽有几个渔村,却并没有港口,也没有设水路巡检。前些时曰,确实有大量的商贾涌来,先是大兴土木,接着便又开张了许多的门面,据说是为了抢占先机,后来又有数千上万的工匠招募过去,还在修建驰道,说是要输送原木、生铁到那儿。
天津卫是北地的中枢之一,既有运河又靠着海,所以无论是生铁或者是其他原料都可以随时运送而来,那巨大的工坊已经筹建完毕了,却没有正式的开工,据说是半年之内先让巧匠们讨论制艺,如生铁的提炼技巧,还有制模的一些东西,什么时候有了进展,才会大规模的开工。
对这个,洪宽不懂,不过懂不懂无所谓,他只晓得,这个工坊背后有许多的大人物,京师里头不少公侯都派了管事来过问,他胆子虽大,却绝不敢去染指这个东西,索姓就当作什么都不晓得,任由这工坊去折腾,少做少错。
现在徐谦突然打了招呼,洪宽隐隐预感到,这工坊背后的主人怕是徐侍读,他不由吸了口冷气,这京师里这么多公侯莫非和这位侍读是一伙的,这也难怪了,难怪这么多五品麒麟服的校尉跟在他后头马首是瞻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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