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骁不假思索的答道。
“你糊涂。”
他话音刚落,常延珏就鼓着腮帮气鼓鼓的骂道:“跨县办案除非有朝廷专吏或是陛下旨意,难不成你想让老朽执天子剑为了一个女子去对抗一个县衙?”
恼羞成怒的骂了一句,常延珏忽然软下声来,语重心长的教导起他来:
“骁儿,你想保护自己的家小,这点老朽可以理解,但老朽决计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了一个女子而不知轻重,我朝自开国以来,仅铸了两柄天子剑,何等的分量,传至如今,一柄被陛下赐予了纾公主,而另一柄虽暂时保管在老朽手中,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绝不可轻出。”
“可在学生看来眼下便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林锦骁正经严肃的答道:“为公,娘子此一去也是为民伸冤,而学生即将接管芦堰港,要肩负着东部六县的海防,纾公主令我节制各方势力,海康县紧邻着芦堰港,东桑人若犯境,首先登陆的便是此地,如若海康县吏治疏散,必殃及芦堰港;”
“为私,楚南栀是我娘子,是四个孩子的娘亲,也是我林氏一族的族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踏入险地,为公为私我这次都得亲自前往海康县走这一遭。”
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让常延珏听得心服口服,但心中的忧虑也随之更加深重起来,不知如何再去劝他。
深思熟虑一番之后,他只得妥协下来,坦言道:“纾公主离开前的确留有陛下的密令,待你上任之日令老朽将天子剑传于你手,你奉命节制东部六县,执掌海防,这本是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的事,可眼下时机未到,任令未达,你凭着天子剑越县行事,必会引来许多无端的猜忌。”
想了想,常延珏眉梢轻挑着,继续说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交与为师去办,为师定不会让南栀受到欺凌的。”
“不可。”
林锦骁目光深切的凝望向他:“老师年事已高,学生如何忍心再连累您为此奔波受累,学生并非鲁莽之人,到了那处必会见机行事。”
“也罢也罢。”
常延珏拧眉颔首:“事到如今,你去和我去还有何分别呢,只是这天子剑一出,往后你芦堰港林氏一族怕是要备受瞩目,不得安宁了。”
静默数秒,他半眯着双眸紧紧视向林锦骁腿上,有些担忧道:“此去路途遥远,有着几百里路程,你这伤?”
“不打紧。”
林锦骁撇开拐杖,起身走了几步:“学生现在已经能自己行走了。”
“南栀这丫头倒的确是有些本事。”
常延珏欣慰的点了点头:“你今夜就在府上歇息一晚,陪你师母叙叙话,她这些年时常念叨着你,为师这便去和你聂先生再商议商议,叫他到县里清点些县衙的人马,让胡茂锡陪你走这一趟,
有天子剑在手,你也无需有所忌讳,陛下早有整肃东部三郡的意思,无奈老朽年事已高,有心无力,不能替陛下达成心愿,如今你平宁王一脉既已得到朝廷认可,你又接管东部海防,且放开手脚去施展你心中的抱负。”
“嗯,学生谨遵师命。”
林锦骁淡然的答了声,也不敢告诉自己要从断龙山穿过。
好在听三郎说娘子要为猎户家里的伤患做手术,等着县衙人马清点到位明日一早出发该是来得及。
这样想着,他便安下心来去与师母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