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习惯的话,和我家老头子一样就爱喝酒,几杯黄狗尿下肚,姓什么都记不得了。”说到此处,二婶就气得一拳头朝二叔身上抡去。
力气不大,二叔也没生气,就是偏偏倒倒的,生怕他登场就往地上睡去。
“你说年纪轻轻就这样喝酒,能有什么出息?冯福时常闹胃疼,疼得厉害了,他就找些止痛的草直接嚼吞了,或者拿硬物抵着胃这里。”二婶子按着胸口处。
“这块儿都被他戳破好几次,现在都磨出老茧子了。”
陈鸢心里有数了,但这些证据并不算充分,她必须拿到能让普通人能理解的证据才行,“冯福身上是否有胎记?”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二婶拉了二叔一把,“那小子身上哪儿有胎记?”
二叔虽说晕乎乎的,但涉及自家侄子的事儿他记得很清醒,“他左大腿内侧往下四指处,有个鸽子蛋大小的紫色胎记。”
紫色胎记多为血管瘤,常见的有海绵样血管瘤、皮肤静脉瘤。
恰好,陈鸢就在那具中年男子尸体的左腿内侧发现了紫色胎记。
陈鸢相信以那凶手谨慎狠辣的性子,若是发现了这么一处明显的胎记,肯定会剥皮毁掉。
但,对不了解现代医学和冯福胎记的人来说,这紫色的胎记看上去很像凶杀过程造成的血脉损伤,这才让这么一处明显的胎记留了下来。
刘晏淳观察她脸色,便知道她问到了关键的信息,“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陈鸢摇了摇头,信息已经足够充分了。
看了一眼被村里闲言碎语折腾得快要疯魔的二婶,和为侄子操心费神的冯二叔,陈鸢不敢亲自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她最害怕面对的就是死者家属得知真相时的崩溃。
告诉他们冯福并非杀人凶手,以后不用再担心村人的冷眼,其实并不能真的给予他们安慰。
刘晏淳看了眼陈鸢,对两人道,“感谢二位的配合,我们先回去了。”
“两个差人客气了,你们快点把那混蛋抓了正法才是正经事,免得他在外头继续祸害无辜,我们老冯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混世魔王啊!”二婶说起就又气又难过,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二位官差大人,你们再查一查吧,我这侄儿我还是了解的,他虽然游手好闲了点,但杀人全家老小这种事儿他真的干不出来!肯定有误会,不能因为他去过溪原村就认定他是凶手啊!”
二叔对自家侄儿还是信任的,哪怕满身酒气,也不忘替侄儿说情。
“那小子是混账,但他杀董三宝一家图什么?图钱么?冯福虽没大钱,却也不差钱。虽没娶妻,但有了银钱混小子也会去窑子里舒爽一番,从不会对良家妇人动手动脚。”
说到动情处,二叔激动得要给陈鸢和刘晏淳跪下。
陈鸢哪敢让他跪下,连忙伸手去扶他,心情复杂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二叔,你不必如此,你……”
从前,通知死者家属死讯的事情,基本上轮不到法医去通知。
“我就要跪,我不要起来,你们好好查一查吧,冯福这小子不会杀人的,半月前他才决定要好好攒钱呢,因为我说要把清儿过继给他,让清儿将来给他养老。”
二婶一听,这还得了,“你说什么?你竟然想过把清儿过继给那赖皮?你把他当儿子,他那你当冤大头,你考虑过儿子的心情么,就这么把乖孙儿让给冯福带,他会带孩子么,你这是要毁了我们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