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总管浑身一僵,差点魂儿都飞了。
他颤颤转身,蹙眉一脸纳闷看向皇上,同时伸手往自己的后背摸去,“没觉得热啊,就湿了?”
皇上盯着内侍总管,忽的一笑,“是朕看错了。”
内侍总管低了头,转身去传话。
皇上是已经对他有了怀疑?为什么?他哪里露了马脚?还是单纯的试探?为什么要试探?
不管怎么说,皇上有了这一层试探,或者不是试探,是他想多了,但他都绝不可能亲自出去传这个话更不可能给郁宴送消息了。
从皇上跟前往外走,到御书房门口,这短短的一路内侍总管心头波涛翻滚天人交接,最终将门拉来那一瞬,他选择了皇上在风亭山狩猎时派去监视顾珞的那个小内侍,让他去传话。
他背后,皇上眯缝着眼睛看着他,在他命令传达出去那一刻,皇上肩头一松,踏实下来。
看来是他多心了。
他刚刚竟然怀疑到了内侍总管,这可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人了,怎么可能有问题,若是有问题,郁宴早就不是现在的郁宴了。
皇上恼怒自己被端康王府影响的有点太严重,等内侍总管再折返回来的时候,他面色稍霁,“行了,朕这里暂时没什么伺候的,你去歇着吧。”
内侍总管心头一松,知道这是暂时安全了,却也没走,“陛下还累着,奴才歇什么,一天奴才也没什么忙的,哪用得着歇。”
他上前,又给皇上倒了一杯雪梨汤。
“秋日干燥,陛下多喝点,润肺消火。”
皇上端起雪梨汤喝了一口,“有他们这样折腾,朕喝上一缸的雪梨汤都不管用。你没听刚刚端康王的话么,他说宴儿在柳州买马。”
内侍总管揣度着皇上的意思,胆战心惊犹疑半天,最终道:“陛下,老奴刚刚听端康王和庆阳公主的话,只觉得有些奇怪。”
皇上斜他一眼。
内侍总管忙垂了头,躬身道:“别的奴才不知,但是郁小王爷这些年,被郁王盯得很紧,而且陛下时常召小王爷进宫,似乎没有哪次陛下传召落空过。”
皇上愣了一下。
他传召郁宴进宫,时常都是一时兴起,从来没有预兆,但是郁宴几乎,不对,不是几乎,是的确,的确是每次都传召了就进宫。
那说明什么,说明郁宴一直在京都。
那他什么时候去柳州呢?
柳州地远,哪怕是昼夜不息的赶路,也得天,遑论一个来回,还要在那边和端康王起了争执?
刚刚听端康王说起那些,皇上只觉得惊怒,此时一想,竟觉得漏洞百出。
可哪怕漏洞百出,但凡有一丝的可能,皇上对郁宴也戒心难消。
内侍总管觑着皇上的反应,又跟了一句,“皇后娘娘这次能找到之前那些旧人,若非陛下提前得了消息,怕是这次端康王府进京,闹出的动静更大。”
皇上只觉得头疼欲裂。
皇后与端康王府勾结,端康王府对皇上而言,根本就是个陌生的存在,他甚至不知道端康王府到底有多大的实力。
而郁宴
不论买军马这件事是真是假,一时半刻他都不能处置了郁宴,否则皇后就凭着端康王府一家独大。
可郁宴若是压倒了端康王府也未必是好事,万一他真的私下买了军马呢?
所有的事情搅合在一起,皇上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甚至找不到一个平衡的点。
正头疼,外面小内侍忽然通传,“陛下,北靖王府三公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