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还有酒。小娘子的烧酒可不是人人都能喝到。”
盐虽然贵,但成州不缺盐,附近就有个产土盐的马邑州,唐时那里就被称做盐官。当地有盐井,地下卤水资源丰富,煮土成盐。
酒就不一样了,酿酒不但需要技术,还需要粮食。
成州在唐时,土地上种的都是麦子,可归吐蕃以后,他们觉得这里很适合驴马生长,很多地方都被改种了牧草。
话不多说,阿漠带着程越和他的酒囊去找刘善人。
当刘善人啜了一口酒囊里倒出来的烧酒,不禁眼前一亮,忙问道:“大唐的酒能酿得这样香醇火辣了?”
“那可不是?大唐日新月异,有烧酒、有铁锅炒菜、行东圊也不再用厕筹”
“那用什么?”
“用草纸啊!”
当年文成公主入吐蕃,就已将造纸术带了过去,加上吐蕃占领河湟,其间居住着二百万唐人,吐蕃也有纸。
除了唐纸,他们还用树皮纤维、狼毒瑞香等材料制成带毒的吐蕃纸。可这都远不能满足他们举国抄经的需要。
刘善人听说大唐家家都能自己做草纸,也不再用柳枝擦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含泪道:“吐蕃与大唐同生同长,奈何大唐地灵人杰只可惜唐王早就把我们这些旧民给忘了”
“那哪能?大唐是舅舅,吐蕃是外甥,舅舅不能先动手打外甥。但如今外甥重病缠身,他家里人正忙着争家产,你们不赶紧躲回自己家,难道要傻傻等着给别人送终?”程越也趁热打铁:
“驿将不仁,必有反抗。吐蕃王朝内部已经开始动荡,你们刘家在成州势大,何必为吐蕃陪葬?带领成州重归大唐,唐王必会念归义之功重用刘家。
到时,您不一样还是成州的地方官?可头上再没有吐蕃人的皮鞭,这样可好?”
刘善人看看手中的酒盏,又看看他们,问道:
“你们、你们是同谷军?”
“您别管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就是盼望故土回归祖国的大唐人。”
“祖国?先祖之国!这个词用的好啊,大唐就是老丈我的祖国。”刘善人年纪大了,深植血脉的归属感让他容易动情,他红着眼睛说:
“今晚莪就把儿孙叫回来,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先藏起来,待我将他们说服,再唤你们出来。
另外,那小郎君的阿姊是吐蕃人派过去的细作,他说的话,你们可要好好把握。”
阿漠和程越对视一眼,他单膝下跪抱拳道:
“多谢善人提醒,在下还想劳烦善人一事,就是想请您把这孩子送出城。
一来他宁可丢下阿姊也要来给我们报信,我们不能让他再陷险境;二来他是不是在配合阿姊跟我们演戏,只要送出城去,一试便知。”
刘善人忙点头道:“送个孩子出去我可以做主,你们放心,我这就安排。”
他刚才还紧张,这两个唐人会提出让他送他们出城,还好不是。
现在虽是自己孙子当州官,他说的话在驿将面前还不一定管用,自己就更排不上号。
孙子不点头,自己万万没有这个胆子,把驿将通缉的同谷军谍者往外送。
但送个没被通缉的孩子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