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下元节过去好几天,阿娘还是每天歪在床上,没什么精神。
顾允之又来了一次,给阿娘换了个药方:
“郡夫人是有福之人,儿女都孝顺,您就不要忧思过重,这不利于您涵养元气。”
李明珠虽然不说,但魏光窃去的家财到底还没追回来,儿子们的俸禄都涨了不少,东庄的收入也还在,可丢了的东西她总是忘不了。
这层心病,让她今年的旧疾又重了几分。
洛泱拿起顾允之刚写的药方,还是补气血的药,不过换了两味贵些的药材,这大概能给患者一些心里暗示,贵的药必定疗效更好。
送他出去时,洛泱忍不住问:“顾先生,我阿娘是忧思过度?难道,这不是她陈年痼疾吗?”
“你是懂医的,上了年纪的人,心里有事不容易放下,郡夫人本就气血两虚,忧思更使她心气郁结。你有空,多带郡夫人到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
“忧思?”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确实多了些,出了家贼、路上遇劫,最近又老担心自己被送去和亲。阿娘她什么都不说,可并不是不放在心里。
顾允之见她心事重重,便故意逗她道:
“你在东庄不是很会唱歌吗?把你那些什么鸭子、驴子的歌儿,给郡夫人唱唱,保准她心情好起来。
对了,我之前让人照着你的图做了几张轮椅,还有两张,回头给夫人送过来。”
“两张?你怎么不给齐王送一张去?他的旧轮椅很难推,坐在上面也不舒服,自己根本没法推动轮子。”
顾允之转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轻轻一笑:
“你俩还真像,听说我有好东西,就死皮赖脸替对方要。昨日我说得了些上好的新罗人参,他便催着我过来给夫人换药。我说有轮椅,你就说他有多需要……”
“那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这肥水就悄悄告诉你,快不需要轮椅了。”他压低声音,却透着一丝欢愉。
“这么快?什么时候?”
洛泱知道李奏想借“神医”郑注,让自己“意外治愈”瘸腿,但需要等个不露痕迹的时机。
从长乐坡放猴儿回来,她还没机会见到他,不知道这个机会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我只告诉你,王守澄的寿诞,比你的及笄礼只早一天。”
洛泱眼睛都瞪大了,自己生辰快到了,可阿娘还在床上病着,几个阿兄又各有各的事,连提都没人提,怎么会有及笄礼?
“你说什么?我的及笄礼?”
这下轮到顾允之发懵了,他很快回过神来:“啊这个既然你不知,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说完,他赶紧转身溜之大吉。
洛泱脸上慢慢露出笑容:原来有人想给我一个惊喜!
她往回走了几步,掩饰不住心中欢喜,沿着小道蹦蹦跳跳,继而挥着手臂跑起来:
“荷花,我要及笄啦!”
“小娘子,您慢点,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吗?”
记得洛泱生辰的不止李奏一个,宫里很快传来消息,萧太后让洛泱在兴庆宫行及笄礼。
她是太后的义女、册封的郡主,内侍省给她记着呢。
这几天洛泱都没法出门,宫里不时有司珍、司制送来仪服、首饰,又有礼仪女官来教她及笄典礼上的流程、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