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李奏等荷花她们铺好了睡榻,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交代她俩守着她,自己才抬脚下了船。
“公子,晚食好了,要不要叫小娘子?”
“别叫她,走一天山路,睡觉比吃重要。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李奏和阿凛边说边往帐篷走去。
“老王爷当初买这两座山,圈的地更大,只不过久无人来,后山的荒地,被洛阳附近的失地农户占了。陆浑县这一处还好,收回土地后,那些农户房舍离得较远,居住并无影响,生计就不归我们管了。
只是伊阳县那一处县令是个贪财的,山坡上有他祖上的坟,老王爷买地的时候,跟他祖父签好文书要迁坟的,收了银钱,却迟迟未迁。
他本是个小商贩,不知如何与王守澄搭上了线,买了本县县令,回到乡里,便将祖坟修葺一番,还在旁边盖了三间茅屋,人前说,那块地就是他家的。”
李奏不禁有些好笑:“他不知道现在那座山是苏家的?一个小小县令怎会如此大胆?”
“大概是因为苏将军府上,一直没怎么用这两座山,最近一次也是几位郎君过来打猎,并不会每处都看。今天我找到县令,他态度很好,只一味强调那是他祖上的地,什么迁坟文书他一概不知。”
阿凛又笑道:“公子,这是苏家的事,我没敢报您名号,那县令陈金水,表面顺从,见来的是个小娘子,又怠慢得很。”
“原来是他!买来的官也如此嚣张?我今天总算开了眼。别说现在要清场,就是为民除害,我也再容不得他为非作歹。”李奏冷笑道:
“去,查他上任以来的所作所为,证据都在县丞手上,找到之后,不要打草惊蛇,谋定后动。”
这陈金水,李奏确实认得,前世他贿赂郑注,先做了县令,疯狂搜刮民脂民膏后,又多次贿赂郑注、王守澄,短短几年做到了户部郎中的高位。
皇兄与郑注之流,策划从宦官手上夺权,简直就是儿戏,不但他自己被仇士良囚禁,还连累一干人等送了命。
清除四年后导致朝堂惨剧发生的乱臣贼子,也许,他应该就从伊阳县令陈金水开始。
洛泱睡到戌时才醒,此时伊水上已经是繁星满天了。
“阿凛回来了,两座山本是一个山脉,分在两县之间。我们建马场的地方,正好是两不管地带。只不过,现在就要过冬了,只能先搭好马厩,明年春天,找代北沙陀人买些好马。”
李奏替洛泱舀了碗热汤,再替自己也舀了碗。
“你怎么也没吃?”
“等你,反正也不饿。回洛阳之后,应该用不了多久,皇兄就会召我进京了。”
洛泱夹到嘴边的羊肉顿了顿,抬头问到:
“这么快?”
“十月十日是庆成节,我写了一篇小时候替皇兄过诞生辰时抄的经文给他,他应该会感念兄弟情深,召我回去。”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洛泱掩嘴笑了:
“你是想说,圣上想看看现在这个乖顺的你,叫你回去吧。话说,这庆成节是什么节?”
“是皇兄的生辰,举国官员为庆贺他的生辰,休沐一日。京中五品及以上官员,到太极殿前广场上吃生辰宴,大家还要给他送生辰纲。”
“哎呀,那不是一年一度的最高级别行贿大会?”
李奏笑道:“你非得说得那么无耻吗?皇帝不要面子的?”
“我知道你也那么想,上次你说王璠给你皇兄生辰送了多少金银,你都是不屑一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