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这群人兴致勃勃地打算继续听八卦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闪现了一个炸雷,居然把距离我们不远的树木给劈裂了,并且着起了大火。唬的我们这些人都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这还真的挺狼狈的,雨忽然也下的特别大。南厂的侍卫们很是厉害,随身都带着雨伞和油布雨衣。陈一陈二举着伞问我:“小七大人,这雨有点大,咱们要找个地方躲一躲才成。”
“是的是的。”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我看着周不全,“赶紧找个地方,山洞什么的也成。我可是啥地方都不认识,就靠你了。”
周不全全身都湿透了,看了看地形,说道:“往北面走,应该是有个山洞的。虽然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应该是那个方位。”
这黑乎乎的林子,我们只能相信他的方向感。所以,一大群人跟着他在大雨里跑。我其实还好,南厂侍卫们给我包裹着油布雨衣,陈一陈二那个贴心地打着伞,估计伺候肖不修也是这个待遇了。
我扯着陈二说道:“我跑的慢,你陪我走在后面,让他们先跑过去。让陈一跟着周不全也先过去看看情况。”
所以,当我和陈二小跑着进山洞的时候,大部队都已经进来了,并且燃起了火堆,都在烤衣服。我们的人中都一些家仆是女人,所以,她们单独在一个角落烤衣服。我就是头发湿了,身上没有,就坐在南厂侍卫们中间,看着他们脱了衣服,烤火。
嘿嘿,还是挺养眼的,都是精壮练武的男人,那身肌肉很是不错。
这里面只有一个特别扎眼的人,实在是个弱鸡型。我啧啧啧地说:“周不全,你好歹也是南涧山的人,怎么也不练练肌肉呢?这么瘦弱,怕是杀个鸡都没力气。”
周不全居然捂住了胸口,不肯给我看。一脸的别扭,结巴着说:“大大大大人,男男男女有别,我还没考上状元,还没有正式跟了你,你不能这样看着我的。”
我也结巴着说:“那糟糕了了了了,我都把你看光光光光光了,你必然是要从了我。”
“啊!大人啊!”周不全脸都红透了,南厂这群侍卫已经很没有面子地笑起来了,声音还特别大。
我可是很豪气的肖小七,才不会扭捏作态。我看着周不全的白色里衬裤头问道:“这裤子里是什么?怎么有黑色的东西?”大家顺着我的指向看过去,果然周不全的裤兜里看起来有一些黑色颗粒,大小不一。
“是什么?”陈一也仔细看了看,“石头?药丸?”
“哦,不是啦,是槐树和榕树的种子。”周不全摸了摸兜,掏出来了一些展示在掌心里。陈一过去捏了几粒递给我,我也就这篝火的光亮看了看。其实不太起眼,黑色的小小的,若不是因为周不全浑身湿透了,又是在白色的裤兜里,一般都不会看到的。
“你这是做什么的?”我也很好奇。
“其实,这是我们周家堰的人一个习惯。我们那里树木少,所以大家都想着多种一些树木,这样的话,一是树木成林可以带来收入,另外也能够巩固水土,防止泥石流的发生。这也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见到有树的种子就收集起来。”周不全叹了口气,“其实,我在兴国县县城里也住了二十年,但是这个习惯依然没有变过。”
“乡音难改,故土难离。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到大了之后也很难改变的。”我很理解这种做法,比如我就有一些小习惯,我习惯在兜里放两块糖,这是曹显爹爹给我留下的习惯。他说:“小满,兜里放几块糖,如果想哭的时候就吃一块,甜甜的,就不会感觉到难过了。”
其实,直到现在,我已经很少哭了,但是兜里有烫的习惯还是改不了了。但是,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兜里有糖,毕竟我怕别人惦记着跟我要走。
“这是什么树的种子?”我又捏了捏这几粒小小的种子。
“槐树和榕树,这南涧山也有不少的。虽然说这里的杉树是最多的,但是槐树和榕树也有不少。另外,我爹曾经说过,将槐树和榕树的种子放在一起,以后随手种下去的时候,会有榕槐之姿的树木,会更加扎根在山地岩石之中,对水土都能够起到固定的作用。”
“啥?”这个我真心不懂了。
“就是槐树和榕树长在一起,最后是枝叶连起,看起来像是互相拥抱一样。”周不全解释道,陈一陈二也跟着点头,表示见过这样的情况。
有几个南厂的侍卫也说:“刚刚上山的时候,也看到过,长得很粗壮了。对了,刚才被雷劈开的那颗大树,就是榕槐之姿。”
好吧,我的确是没有注意。对于我来说,这南涧山除了树,就是树,我也看不太出来都有什么不一样的。
经过这样一折腾,我还真的有些累了。说着说着话,都觉得上下眼皮总是忍不住要合上了。陈一看出我困得不行了,就赶紧清理出一处干净的地方,铺上了油布,让我先凑合躺一宿。他两现在是直接带队的人,所以小声交谈了几句,就让众人休息了。
反正南厂自有一套方式方法,我听肖小三简单说过,知道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因此也就很放心地睡了。
在南涧山转了两日,才走到了周家堰。这里被泥石流掩盖住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是进去的路和出去的路,依稀还有。依仗着山石和房屋的废墟处长出了不少树木,看起来都是槐树和榕树,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证实了周不全的说法,周家堰的人都很喜欢种树。
周不全一直发抖着,看得出来他很是激动。在我们眼里,这不过是个废墟荒地而已,但在他眼中,这里至少是他童年的快乐时光所在地,也是他的父母,亲人,儿时玩伴,或是邻居家的人……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都已经消失了二十年。若是这些人没有死,这里又会是什么模样?
现在走出来的,会不会就是周不全的爹娘,还有周不全的那些亲人们?带着笑脸,扶老携幼地出来,看着周不全即将要去考状元,看着我们这一大群陌生人……我站在路口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点点恍惚,直到周不全的哭声惊醒了我。
“周不全,你答应过我的,你要中个状元到南厂干活的。”我大声说着。
周不全哭得很大声,跪在地上,喊道:“爹啊,娘啊,不孝儿子回来了!儿子一定要抓住凶手,替你们,替叔叔伯伯婶婶爷爷奶奶们报仇!”
“周不全!不许哭!”我喝了他一声,“等我们抓住凶手,你再回来哭,使劲哭,随便哭!现在,你要告诉他们,你要中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