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往常一样，秦亮一大早出门后，于各处军营、金墉城作坊巡视一圈，当面口头处理一些具体事务，中午才返回大将军府。</p>

今天下午，秦亮又见到了大长秋的谒者令张欢。张欢的职位、实际是向皇后负责，但他一向只听郭太后的吩咐。</p>

张欢声称，明天郭太后要在东宫召见郭家的人，请大将军也到东宫见面。秦亮领命。</p>

秦亮做上了大将军，军政决策便多出于大将军府，郭太后很少再到东宫召见大臣。如果频繁单独召见秦亮，她可能也担心、容易被人怀疑。这次同时召见做武将的郭家人，便显得没那么刻意。</p>

东宫守卫都是秦亮的旧部，次日他要进去倒是很简单。</p>

秦亮把吴心留在永安殿的门内，正待要去永安殿觐见，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宦官黄艳：“郭将军等人还在殿内吗？”</p>

黄艳说话的声音抑扬顿挫，拱手答道：“没见人出来呢，还在永安殿。”</p>

秦亮还礼，黄艳立刻再次深揖。</p>

郭太后的叔辈有郭立、郭芝，平辈中主要是甄德，跟明皇帝也结上了亲戚关系。秦亮记得在宴会上见过他们，但不太熟悉。</p>

若在郭太后跟前与他们见面，秦亮觉得有点尴尬，不如等宴会场合。</p>

于是秦亮没有急着去永安殿正殿。他从旁边的走廊径直往北走，没一会就看到了一道飞阁、连接着西北侧的一座钓鱼台，遂寻路朝飞阁走去。因为在高处可以看到，永安殿里的人什么时候出来。</p>

飞阁就有点像半封闭式的天桥，秦亮觉得它最大的作用是美观，因为此时的宫殿常建在台基上、当然也多少有便捷交通的用处。</p>

偌大的东宫看起来非常冷清，往往许久都见不到一个人影。郭太后应该带了一些近侍宫女过来，但那点人、在占地极广的东宫不够看。魏国如果有太子住在这里，没有几百人、恐怕难以维系此地的正常运转。</p>

秦亮刚走到飞阁桥头，立刻发现对面站着几个宫女，飞阁中间还坐着个人。秦亮下意识停下脚步，认出坐在木车上的人、竟是皇后甄瑶！</p>

皇后也有所察觉，顿时转头看了一眼。她本来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神色有点呆滞，见到秦亮先是诧异，接着美目中便露出了一丝惊喜，但顷刻间又消失了。</p>

秦亮一时有点进退两难。因为有好几个宫女在对面，按理他不该这么与皇后相见。但见到皇后殿下，若直接调头走、也是失礼。</p>

他驻足片刻，干脆坦然走了过去。</p>

这下反倒是皇后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立刻缓缓地从木车里站了起来。秦亮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坐在木车上，若非见她起身，或许秦亮会猜测、她是不是腿受伤了。</p>

秦亮走到跟前，执空首礼道：“臣拜见皇后殿下。”</p>

皇后揖拜还礼，声音娇美清脆：“几番与大将军相见，都挺意外。”</p>

秦亮想到上次在白烟蒙蒙之中的意外景象，不禁多看了皇后一眼。他不用直视，因为个子高不少，只要不埋着头、便很容易看到皇后的脸脖。</p>

之前见过两面，或是隔着垂帘、模样有点朦胧，或是在光线不太好的无窗里屋，秦亮只记得她的皮肤很好。今日阳光明媚，居于室外，秦亮才发现、皇后的肌肤简直如同传说中的凝脂白玉，因为年龄小，看起来更是白净水灵到毫无尘世气息，叫人有一种不忍伤害的感觉。</p>

今天她也没有穿那种宽厚的礼服，一身蚕衣让弯曲的身材线条显现出来，小小年纪、却很容易叫人留意到她的胸襟。秦亮自然地想起了上次相见时看到的饱満风景，一时间差点没忍住浩然之气。</p>

秦亮犹自忍耐着情绪，不愿让皇后看出龌龊心思。上次不慎见到了她不着寸缕的样子、他当面只能尽力夸赞，而这回在室外邂逅，便不能乱说话了，否则很容易被皇后误认为故意轻薄。</p>

皇后似乎觉得、刚才她那句话不太对，没好意思继续说话，便重新微微转头、注视着湖面。</p>

秦亮已察觉，她的脸色好像是挺苍白、精神也不太好，遂好言问道：“殿下凤体欠安？”</p>

皇后低声道：“前几年就有的问题，体寒容易生病。”</p>

秦亮随口问道：“御医看过了吗？”</p>

皇后轻轻点头：“没有用，只能自己将息。今日天气好，母后要来东宫，我才跟着母后过来，想晒晒太阳。”</p>

秦亮耐心地听着，说什么不重要、至少皇后的音色还挺好听。皇后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大将军是来见母后的吗？”</p>

秦亮道：“皇太后殿下召见臣，前来商议朝事。”</p>

皇后恍然发出“哦”的一声，然后默默地双臂轻轻环抱。</p>

秦亮见状道：“殿下既然有恙，该穿厚一些。”</p>

皇后却小声道：“心凉，穿衣管什么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