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道：“夫人勿急，所以我问的是、谁进献的。”</p>

柏氏抬眼看了秦亮一下，“我不知道，但必定是王将军的亲信，不然王公渊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p>

秦亮一边听，一边观察着柏氏的眼神，他已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随口说了一句：“既然如此，应该是我外祖主动向别人索要了。”</p>

柏氏忽然问道：“大将军相信我说的话？”</p>

秦亮点了点头。</p>

柏氏的刚才那种带着冷笑的警惕稍微松懈，神情有点颓然，语气也缓和下来：“回想起来，我在王家的时候，秦将军对我至少是以礼相待。”</p>

秦亮淡淡地说道：“我对夫人有礼，夫人却把我当吕奉先。”</p>

刚放松的柏氏，立刻露出了羞愧、进而恼羞成怒的神色！诸多微妙的情绪，在她的眼睛里飞快地变幻着。</p>

秦亮也是昨天才听到此事。那白夫人在府上谈论，被侍女给听到了，侍女回来就告诉了秦亮。</p>

柏氏一时说不出话来，秦亮等了一会，便沉吟道：“以前从未听说，外祖沾染此物，去年冬却忽然服用那玩意……五石散。”</p>

柏氏却好像突然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竟气得眼睛都似乎红了，她涨红着脸怒道：“他身体不行了，自己服用了东西，还能怪罪到我身上吗？我与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与我有何干系？”</p>

秦亮也恼道：“我什么时候说与汝有关系？”</p>

想起去年冬，秦亮远在汉中、王凌却突然死了。那时差点就因为这样一个意外，而将大好局面毁于一旦！秦亮心底一直憋着一股无名火，此时再次想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p>

或许让他生气的人、并不是柏氏，而正是他的外祖王凌。但当他听到柏氏辱没王凌，还是觉得很刺耳！</p>

王凌自己身体不好了还喜欢美女，事情确实不能怪罪柏氏。她没有什么责任，却有她在王凌身边的原因。</p>

这个美妇有时候确实挺诱人，秦亮还记得前年冬天，柏氏在那里滤豆汁，三言两语、一个眼神几个动作，便让秦亮也觉得有点心情动摇。</p>

柏夫人着实不同寻常，两句话下来、让秦亮也无法保持冷静了，一时间他心里是五味杂陈。柏夫人却也越说越气，又用气愤的语气道：“王家那些人、还有你们王家亲戚，是不是什么罪责都想往我身上推？”</p>

我什么都没说，踏马的只是想把我当出气筒罢？秦亮更怒，冷冷直视柏夫人。</p>

柏夫人忽然向后缩了一下身子，她先是拿手撑住身体，然后急忙从筵席上站了起来。</p>

秦亮这才循着她的目光，察觉自己的手、不知为何正按在剑柄上，并因发怒而手筋紧绷！他立刻把手从剑柄上挪开，接着干脆解下剑、放在了旁边。柏夫人充斥着惧意的眼神、也随之渐渐恢复。</p>

他从来不滥杀，除非有必要杀的人。而这个柏夫人，连王家都没杀、秦亮也不可能杀她。</p>

秦亮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想与妇人争论，当即便提起佩剑，从筵席上起身便走。</p>

柏夫人的声音道：“汝这样就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p>

秦亮困惑地站定，转身道：“还要怎样？”</p>

柏夫人的脸色因情绪激动而謿红，一时却说不出话来。此妇自有一种温柔的神态，她似乎就是想拿秦亮发懈苦闷，但撒气的时候、也并不会让人觉得模样难看。</p>

她的相貌娇媚，身材垇凸有致，可举止姿态又挺矜持、合乎礼仪，矛盾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气质。而且在一种隐约的软弱屈服之中，又能看出她掩藏的羞愤。总之就是那股子劲，让人容易生出非分之想。难怪之前王凌知道她心有怨恨，还敢留在身边。</p>

秦亮遂道：“不管汝心里怎么想的，今后不要对人承认想法。汝明知自己与白夫人有隙，还告诉她什么、想引诱我？现在好了，白夫人在府上到处乱说！”</p>

柏夫人气得袖子发抖,竟反唇相讥道：“人说秦将军不好女色，是不是身体也不行了？”</p>

秦亮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立刻向柏夫人走近了两步，来到她的面前。柏夫人此时却没再害怕，竟挺起鼓囊囊的胸襟抬起头来，注视着秦亮，好像在表示她不会被吓到！</p>

但片刻之后，秦亮只是发出“呵”地一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门外。这屋子建在一座砖土台基上，高地落差之下，反而看不到院子里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