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日笙死了。
这位桀骜不驯跋扈张狂野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的江湖大佬在自己的抱负尚未施展的时候就以一种很不光彩的死法趴在了李经略脚下,没什么悲壮气概,在临死的时候,他甚至连尊严都放弃,哀求着李经略,想继续活下去,甚至愿意做一条狗。
人不都是这样吗,好好的活着,享受人生,再累再苦都不想死。
李经略轻轻眯着眼睛,跟许日笙即便是死都不肯闭合的眼神对视,沉默不语,几分钟前面对他的哀求,李经略确实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动心,但最终却还是果断出手,直接捏碎了他的脖子。
诚如许日笙临死前的叫嚣,如今在很多人眼中,hz或许会是李少的,但也是何家的,甚至可以说,所谓的李少,现在本来就是何家的。
因为如果没有何家的支持,以李经略现在近乎无视规则的疯狂行径,别提茁壮成长了,恐怕早就在政府的怒火下被一巴掌拍得灰飞烟灭了
背靠大树的确好乘凉,但李经略不是个愿意屈居人下甘为棋子或者走狗的人,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摆脱这种受制于人的局面,他要有自己的班底,自己的政治力量,哪怕再怎么微小都不会有丝毫嫌弃。
他和何采薇的交往现在尚且都无法占据主导,又有什么资格去影响何洛图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所以这个时候,许日笙的投靠对李经略来说就异常重要,他拉拢在身边的一个小型集团,有着让李经略十分动心的政治力量,目前跟他疏远,只不过是迫于自己的压力而已,如果自己将许日笙当做一条好狗养在身边的话,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那些政界人士聚拢在自己身边,到时再配合着薛贵的上位,慢慢运作,最少一年最多三年,hz地下社会就会彻底摆脱何家的影子,真正成为李经略的后花园。
想法不错。
但李经略犹豫了下,还是果断的选择送许日笙上路。
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念头,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想法,他不信任他。
这就够了。
李经略不认为自己抢了许日笙拥有的一切后对方还会心甘情愿的做自己的狗,既然不确定,那杀了就是。
自古枭雄多疑,李经略同样如此,既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他可靠,那就没必要留下。这就是他的性格。
在很多年前,hz地下社会一直热闹了很长一段时间,当初大势已成版图已经席卷大半长三角却还没被称为董爷的董昆携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气和庞大人马进入hz,成为外来派的代表人物,而那个时候,土生土长的贺强同样在本土帮崭露头角,而刚刚出道手中资源却不容小觑的许日笙则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念头中立,老一辈的人物都逐渐淡出视野,那个时代,如今hz的江湖还很年轻,很多老狐狸都乐的躲在幕后,看着那时候最出色的三个年轻人厮杀争斗,无论谁输谁赢的,都能跟着瞎乐呵。
可这一斗,就是将近六年的光阴。
而hz那个曾经很精彩很热闹的江湖,也随着董昆退却许日笙偏安一偶而落下帷幕,如今,却再次开始随着一个年轻人而风起云落。
似乎笑到了最后的贺强最终死于自家的玫瑰庄园,大半辈子打拼下来的基业作他人嫁衣。
而这一夜,hz另外一个黒道魁首许日笙死于余杭锦江花园。
那个当时选择壮士断腕退出hz最终却成就最高的南方霸主如今跟在了陈曜阳身边做了走狗。
只有二十年还说得上是很年轻的新江湖格局,如今却物是人非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李经略轻轻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自嘲:“为了活着而活着。说起来乏味,但细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人生最公平的事情恐怕就是如此了。幸福安稳又如何颠沛流离又如何都只能活一次啊。”
素袖藏金一晚上没有机会出手的虞妃婳看了李经略一眼,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半点讨论什么的兴趣,生与死她这些年看得太多太多,已近麻木。即使现在倒在她面前的是和贺强同一时期的人物,她的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波澜。
他挡了他的路,自然只有去死了。
莫种程度来说,被誉为竹叶青的虞妃婳的确要比李经略还要冷血。
除我所爱之人,天下人都如刍狗。
李经略对薛贵说过这样的话,但其实用来形容虞妃婳更为合适。
李经略掏出一根烟点燃,然后微微蹲下身,塞进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冰冷的许日笙嘴里,自己又叼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虞妃婳沉默片刻,看了看地上的几句凄惨尸体,表情平静,柔声道:“这些怎么处理”
李经略叼着烟,笑了笑,完全没有自己手上又沾染了几缕罪孽的觉悟,“烧了。许日笙的车就停在门外,多弄点汽油,这个环境毁尸灭迹,没有比直接放火还要有效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