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打仗毕竟不是街头斗殴,金军二十个百户被烈火焚烧,绝大多数葬身火海。剩下的人临时凑在一起,建制组织、配合默契都不能与鼎盛时期相比。
所以他们行进时才会吵吵嚷嚷,阵型凌乱。
一旁的好汉们劝道:“契丹人都是金人走狗,在西大街厮杀的好汉们传来消息,他们已经牵制了大量散兵游勇在大街小巷中。只要能击败这队女真人,契丹主力必然会撤退,我们可以从容去绞杀那些被遗留的散兵。”
李宝从一旁提起了他那沉重的双手战斧,这本应该稍显笨重、冗长的武器,配合他穿戴甲胄后四百斤的魁梧身躯,竟然大小正好合适,相得益彰,徒添几分勇武。
“道理我懂!可就是气不过,又要听这群耍嘴皮子的安排。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咱指挥这群耍嘴皮的?”
李宝暴躁的大吼一声,闷头带人向西前行。
眼见老大头上的怒火都已经快燃烧成实质,其他人怕被牵连,只能静悄悄的跟在身后。
“难道真应该学学孙子?”闷头走了许久,好汉们便见李宝忽然停住脚步,一脸将信将疑。
“哥哥应该作老子,干嘛学孙子。”有好汉立即开口说道。
李宝一巴掌到说话人脑袋上,骂道:“就你这种蠢憨太多,才显得我们不太聪明。以后多读读书,把《孙子》学好了,去指挥那些只会磨嘴皮子的。”
这位耿直的汉子还是不理解,小声嘀咕道:“为什么要学《孙子》,听名字便憋屈。哪像《老子》,这名字多好,说出去都占人便宜。”
一旁的太学生,笑着调侃道:“因为东京城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是那帮孙子的。好好学吧,好汉。”
“嘶,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几分道理啊。”
“我让你有道理!我让你有道理!”李宝气的抓狂,跳起来又狠拍了这个憨货两巴掌。
“哥哥,哥哥,别置气了,跟这些读书人耍嘴皮子,能被他们气死。”其他人连忙拉住李宝,说道:“前面女真人已经快要抵达延真观了。我们赶紧准备焚路的薪柴吧。”
路旁的房间大门忽然洞开,三名太学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没有我等动嘴,你们连点火的薪柴都找不齐。”
说话间,长街两旁一扇扇大门次第打开,大门后方,一名名百姓抱着薪柴走上长街,上至头发花白的老翁,下至身躯单薄的妇人,甚至于还留着鼻涕的孩童,都不顾严寒,将家中仅剩薪柴全部送了出来。
薪柴在崇明门大街上堆起来与好汉们齐肩之高,又有人拆下了家中房门、窗户、房梁,将路彻底堵死。
李宝率领所有参战的好汉、学子站在长街北方,亲手将火把扔到柴堆上方,因为上面浇灌了油脂,瞬间大火便腾腾而起。
隔着烈火,李宝仍能望见南方密密麻麻的东京市民,无论老弱妇孺都热烈的向自己挥手。没有人计较将来没有了炭柴,该如何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季。
这一瞬间,李宝明白了为什么,民间总是称呼己等这些身体力强的猛士为好汉,而不是英雄。
真正的英雄,是眼前这些为了保家卫国,不计一切的东京市民!
“走!杀金人去!”李宝向烈火对面的百姓们重重一挥手,心中意气飞扬,信心十足。
金军虽然残暴猖獗,但自己身后却是有东京百万百姓的相助,一定能将金人焚灭于东京这熊熊烈火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