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反而轮到大明将士这边儿没有动静了。
硕垒身后的下属纷纷跪在地上,卑微的投降求饶。
这些人都是有些跟着硕垒占便宜,吃肉喝汤,挖大明肉的,结果眼下风头变了,他们自然没有任何跟着硕垒陪葬。
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典型墙头草。
对于这些异族来说,他们的文明在逐渐衰落,即便是成吉思汗时期,他们的部落里也没有所谓的忠诚一说。
更不要说,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大明对抗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了。
噗通!
就连硕垒自己本人,见到眼下形势有变,也毫不犹疑的跪在了地上。
老狐狸最是怕死的,也最是狡猾的。
只听硕垒开口说道:“天军如何要做这般无礼之事,我等诚心归附大明,要做大民的子民,为何要动如此大的怒火?”
硕垒的声音里充满了凄厉和委屈,仿佛他才是大明最忠心耿耿的臣民。
他的儿子巴布都看呆了,冷冷的站了一刻。
直到冯灿一脸杀气的走过来,这才清醒,连忙跪在地上,做出一副我乃良民的样子。
“首领,您跟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看一个人是否忠心,难道看的是嘴吗?”冯灿的刀毫不留情的横在了硕垒的脖子上。
丝毫不介意钢刀的寒意,吓得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体不住的颤栗。
“带走吧!”冯灿毫不留情,大手一挥,身后的将士们立刻上前,将这些人用长枪抵着后背,那绳索绑了,去见师长袁阔山。
“服从大明,他们说什么,我们做什么,我们是大明忠心耿耿的子民,他们不敢对我们做什么的,大明的皇帝素来是最仁慈的。”硕垒低声嘱咐对巴布说道。
巴布只以为父亲是在死撑,拼的就是大明不会无辜杀戮。
他终究没有受过祖祖辈辈的历史教育。
中原的汉人王朝对于草原蛮族从来都是宽大为怀,即便大汉那样刚强的朝廷,在狠狠教训匈奴之后,终究还是要接受匈奴的朝贡,因为汉人的确不适宜草原生活,而且将大军、民众移民到塞外草原,是一桩会被标记为“昏君”的暴政。
既然这些草原蛮族如同牛马身上的虱子,怎么都清除不干净,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册封、安抚、从而相安无事。
这也造成了汉人和蛮人之间的诡异循环:汉人强盛的时候,蛮人俯首称臣;汉人一旦衰败,蛮人就掠边骚扰,甚至染指中原。
硕垒相信一点:大明是个标榜仁义的大国,不会做出这等残虐之事。自己还有三个儿子在西边,身边是喀尔喀其他两部的大军。即便这里的明军为了功勋首级杀了自己,喀尔喀东方的牧场和草原仍旧是自己家的。而且擅自做这种事的明军将领肯定会被严惩。
关键就是咬定忠贞不松口,就算被摆出证据,也得说是栽赃诬蔑!
“城中还有少许蒙古人在负隅顽抗,让巴布去劝降。”袁阔山站在城头,下面跪了一地的头人,决定先解决城中的问题。
巴布有了父亲的交代。自然无有违抗。硕垒在城中的亲卫因此放下了武器,得到了一条生路。
城外果然因为杀了一个汉人而派人入城禀报,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的硕垒已经再次站在了大明这边。
“我们忠心归顺大明天子,你们竟然杀死天朝子民!”硕垒站在杀人的蒙古人面前,颜色冷峻:“草原上杀人偿命,没其他可说的!”
“大汗!”杀人犯嘶声喊道:“我家世代对大汗忠心耿耿啊!”
硕垒微微别过头去。
一旁的明军已经刺出长枪。
三支长枪在这杀人犯的身上刺出三个血洞。
枪头麻利地一转,重又拔了出来,喷出的鲜血溅在硕垒脸上和身上。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但现
在自己命悬人手,硕垒便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鉴于此次有蒙人恶意杀死我朝子民,所有蒙古人都得放下武器。”袁阔山仍旧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审判,冷声道:“但有违抗,一律格杀勿论!”
巴布气血充头,恨不得跳出来呼吁族人就此杀光明军,但是硕垒终究是只老狐狸。
老狐狸最擅长的就是装死。
按住要暴跳起来的儿子。硕垒躬身朝城上行礼,颁布了命令。一时间蒙古营中鼓噪起来。硕垒身边的明军连忙挟持着硕垒和巴布退回城中,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
“父汗和老五是被明军挟持了。”硕垒的四子本巴驻扎在西面,赶到呼伦贝尔堡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只能从三哥宝音口中得到一个故事梗概。
他一样具有车臣汗硕垒的狡诈血统,但对父亲是无条件地遵从,这或许是因为他幼年时曾有出家为僧的经历。习惯于服从上师,继而能够服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