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梁心中暗道:夷州的确离得近,但那里的生活环境比大明利亚可就差远了。
报刊、奏疏上多报喜不报忧,然而徐梁却是拿到了准确的疫病、死亡统计。在夷州的汉人移民因为疫病而死者,高达一成有余。每十个人里就有一个病死的,这还是做了充分的医疗准备。
这样的地方封给定王,真是没吃羊肉还惹得一身腥膻。
“定王莫若就留在京师吧。”徐梁咬了咬牙:“等他再大一些,再封藩国。”
朱慈烺知道圣人的理想是“非贤不封”,如果就此答应定王留下,恐怕自己的弟弟这辈子也没希望得封藩国了。
“夷州若是不合适,朝鲜如何?”朱慈烺认为朝鲜比夷州贫瘠,所以算是退了一步。
徐梁却觉得朝鲜要比夷州强许多,起码都是熟地,没有瘟疫横行。
——说实话,朝鲜实在有些不舍得封给他啊!
徐梁心中这么想。
朱慈烺可以跟他一起牵制其他宗室,那是因为血缘太远了。但是他自己这一脉,却不可能完全不管不顾。
而且都是先帝的子嗣,如果不管不顾,那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徐梁又不是纯粹的造反起家,将崇祯一脉杀的干干净净的帝
王。
而且兄友弟恭,徐梁如果拿也算是自己弟弟的定王开刀,终究会留下不好的名声。
——还是得拿自己儿子立规矩啊!
便宜这小子了
徐梁笑着道:“那便将定王封在朝鲜最为富庶的汉阳城吧。”
朱慈烺听到“最为富庶”四个字,总算放了心,又问道:“那朝鲜国王……”
“李氏本就是郡王爵,为了让他们代为镇守才享受亲王礼遇。如今我朝既然派了宗室亲王过去,自然也就用不着他们了。”徐梁淡淡道。
虽然说得有些阴冷,但朱慈烺也觉得颇有道理。论
说起来,李氏朝鲜本就不该算是独立一国。既然国朝修了元史,就是承认了元朝的法统。既然大明承继的是蒙元的法统,那么蒙元退走之后,其国土自然就该由大明继承。
朝鲜立国之初大约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请求册封,请求赐名。不过现在的朝鲜越发像个独立小国了,也该好生敲打一番,以免他们忘了本分。
“就照此办吧。”朱慈烺点头同意。
徐梁告退而出。
……
定、永二王的封国通过了内阁下达部议。
部议结果自然认为朝鲜近而澳洲远,以朝鲜封先皇嫡子而以澳洲封庶子,这是亲疏有别,符合礼制。只是国民对于大明利亚并不了解,而且对参军的永王颇有好感,所以惋惜之情溢于报纸。
定王此时却骑着马在大漠上奔驰,兴奋地哇哇直叫,放肆地学着蒙古人的呼号声,将鞭子凌空抽得啪啪作响。
因为西北战略的需要,各地讲武堂学生见习、拉练的方向都放在了西北的漫长边境。定王在年前就跟同学们到了张家口外骑兵第一军报道,成为一名见习参谋,归属于骑兵第一军军部。
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京师讲武堂的地域优势,却不知道这是因为整个京师讲武堂都沾了永王陛下的光。就算给大都督府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让皇帝陛下的幼弟身临前线,整日与蒙古游骑兵搏杀。
“见习参谋少尉朱慈炯!军长有令,速速返回军帐!”
远方驰来一骑传令马,高声喊着。
定王勒马止步,与同行的几个参谋展开地图,查看今天地形勘察的进度,有些失望。
“今日还有三十余里没有勘察核对,这就回去么?”定王问道。
传令兵纵马跑到定王面前,道:“军长命令少尉回去,没说其他人一起回去。”
几个参谋一合计,道:“少尉就先回去吧,剩下的工作交给我等便是了。”
定王无奈,只好跟在传令兵后面,纵马返回军部大帐。
现在骑兵第一师的军部已经设在了察汗淖附近,在张家口以北两百里。
虽然大都督府对骑兵第一军的期望是来去如风的草原骑兵,但这种要求对于注重阵列的集团冲锋型骑兵而言显然有些过分。所以现在骑兵第一军并不能做到神出鬼没、日行百里,甚至还需要固定的补给路线,导致扫平漠南蒙古的作战计划进度迟缓。
定王回到军部,先在大帐外摘了盔帽,拍去上面的沙尘,大声道:“骑兵第一军见习参谋前来报道!”
“进来。”帐篷里传来陈文庆沉稳镇定的声音。
定王这才挑开帘幕,大步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除了军长陈文庆之外,还有一个身穿棉布军装的陌生少校。
那位少校见了定王,连忙站了起来,主动行礼自我介绍道:“本官是大都督府总参谋部初级参谋王舫,特来递送一份公函。”
陈文庆看了一眼定王,转头出去了,只留下了那林少校与定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