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梁眼神死死的盯着战场。
战场上响起了凌乱的火铳声响,满清正白旗的汉军头顶之上,升腾起一股烟雾,那是他们在放火铳。
高燕的将旗果然受到了影响,正在急速前进的队伍忽然停止,旋即以更快的速速开始往前突击。
围绕高燕的是一群火器兵。以及大量的预备团兵马。
战略态势并没有因为高燕的带兵冲击有所缓解。
遭受到白摆牙喇骑兵冲击的左翼第三团呈现出疲惫的态势,蓝色的骑兵意识到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拼死的扑杀。
这也就是第三团,由徐敬业这老兵油子率领,在损失极其惨重的情况下,依然死死支撑,换做旁人,这这队伍早就崩溃了。
楼车之上众人面露悲戚之色,似乎已经看到了左翼崩溃的局面。
“还有多少兵马?”徐梁的余光看到了焦急的邵一峰,转头过去问道。
“陛下,全都被高燕带去了。”邵一峰道:“再有教导营和保护圣驾的战兵预备营。”
“辅兵呢?”徐梁问道。
“差不多有一个营。”邵一峰利索道。
“传兵,所有部队迅速集结。”徐梁又对邵一峰说道:“赶紧,给我穿戴铠甲。”
李岩等人纷纷下马,单膝跪地,“陛下,战争不是赌博啊。”
“等到老兵来了,是可以解决战斗,但是第一敌人会跑,第二新兵的士气就没了。”徐梁挤出一个微笑,“参谋部以及随行的文武官员,组成队列,撤出永安,邵一峰,执行命令。”
“既然如此,臣恳请代替陛下出阵!”邵一峰抱拳道。
“不不不,你去了战场没有什么用处!我的遗书在德州的书房里。新兵嘛,仗可以打得不好,但是不能失去精神。朕的部队去了问题,就得朕去解决。这是朕与满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决战,哪怕是朕战死了,这口气也不能丢。”徐梁镇定的穿戴着铠甲,身子一沉。
徐梁接过军盔,表情并不如何严峻,轻轻的捋了捋军盔上的红色璎子。
徐梁一边儿戴上牛皮手套,一边说道:“升旗!”
“陛下……”闻言,邵一峰犹豫道:“升龙旗么?”
徐梁反问道:“我还有什么旗?”
李岩此时有些惊慌了,他没有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徐梁依然那么热血。在这个时候,依然要亲临前线。
这一点儿,出身草莽的李自成都没办法跟他比。
这才是真正的雄主。
可是这台危险了。
李岩几个健步窜上去,按住了徐梁的辔头,“陛下,兵凶战危,请为帝国全局考虑,让臣替您去吧?”
“你去管什么用?”
徐梁推开李岩,用力一震缰绳,朝列队完毕的后备部队跑了过去。邵一峰连忙呼和亲卫军,这群家伙早就摩拳擦掌了,跃跃欲战了。至于中军旗牌官则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追了上来。
李岩甚至想要开口咒骂徐梁一顿不顾全大局,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大声呐喊道:“还他娘的站着干什么?去保护陛下!参谋部是爷们的随我来!”说罢翻身上马,追随徐梁而去。
教导营、仅剩下的预备战兵营和辅兵营已经全部列成方阵,等到徐梁训话。
徐梁从三个营的方阵前面跑过,嘶吼道:“之前你们都认为自己不是主力,现在机会来了。跟着朕的龙旗,随朕杀!”
“愿为陛下效死!”
“愿为陛下效死!”
数千将士举起手中的兵刃,齐声呐喊。他们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们的陛下,已经在金銮殿坐了龙椅的陛下,依然与往常一样充满了血性,要带着他们厮杀。
此时每一个将士,都仿佛一匹点燃了热血的狼。
徐梁从腰间抽出了昔日里朱慈烺做皇帝时赠给自己的宝剑,斜指着天空,呐喊道:“诸位,随我杀敌!”
话音落下,徐梁调转马头,朝着缓缓溃败的三团杀了过去。
邵一峰赶忙带着亲卫部队追上徐梁,将其护卫在中间,他故意放慢马速,让其他的部队有充足的时间追上。
两丈多高的黄龙旗插在战车之上,被马匹拉着,瞄着邵一峰身后的护背旗和盔旗紧紧的追着。
战车之上,擂鼓官,急促的敲打着战鼓,每一次敲打都能激起将士们昂扬的战意。
战场之上突然出现的龙旗让巴纳哈明白了一切。
难怪自己会陷入此等危局,原来是徐梁这个家伙在指挥。自己陷入此等困境,不足为奇。
他眼看着即将要被击溃的明军又重新站稳脚跟,哪怕是勇悍的白甲巴牙喇都难以推动,整个后槽牙都痒痒难耐。
这些明军就像是生怕死不了一般往前冲,很快就将那支被打疲的明军替换下去。
行伍接替时本来是战阵最为脆弱的时候,但是对面的明军却在接替时变得格外骁勇,甚至还打出了个小小的反击,打得正蓝旗的甲兵几乎忍不住撤退,只是因为惧怕巴牙喇当场格杀,才硬挺过了这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