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了，阿娴，就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我也该给你捂热了吧？”</p>

林姨太太将手放在胸口，似乎这样才能感受到这颗破碎的心，还在跳动。</p>

她觉得难受的厉害，喉咙有东西在翻涌。</p>

“呕……”</p>

林姨太太用帕子捂住了嘴，却依旧尝到了满口的腥味。</p>

这是，血的味道。</p>

她露出一丝轻蔑的笑，“萧润清啊……是我输了。”</p>

血液从她的嘴角滑落，她却没有心思再去擦干净那些血迹。</p>

这么多年来，林姨太太终于敢面对自己心里的想法。</p>

无论是父亲也好，还是徐成林也罢，甚至是她曾经最爱的儿子萧原安。似乎，他们的存在，已经都不再是那么重要了。她在此时此刻，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荡荡的了，因为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早已经离去远去了。</p>

林姨太太将枕头挪开一些，看见枕头下面那件鲜红如血的喜服。</p>

当年，她就是穿着这件衣裳嫁到南萧的，她忘记了自己是用什么的心情嫁了过来。只是，她记得她被挑开盖头的时候，萧润清笑着的样子，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笑容，</p>

儒雅，英俊，夺目……</p>

那个人，是她的丈夫。</p>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p>

林姨太太想起夏阮曾说，萧原安的死和父亲有关系的时候，其实她便察觉到了这里面似乎有些事情，从来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萧润清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跟她说，因为就算萧润清愿意说，她想她从前的心情也是不能理解的。</p>

这些年，吕妈妈在她身边陪伴久了，吕妈妈对父亲的那些心思，她也是知道的。吕妈妈是个痴傻的女人，父亲从未真的喜欢过谁，包括她的母亲。在父亲的眼里，都不过是棋子。</p>

林姨太太从前不明白，为何父亲要那么多的家产和银子，对于武林世家来话说，这些再多却不如武艺超群更厉害。</p>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p>

她的父亲，想要谋反。</p>

她不知道祖上的事情，而父亲也从不提起，只是父亲有时会说，他们的血脉觉得不会低人一等。那个时候的林姨太太觉得，父亲也不过说笑而已，她们又非皇亲贵族，血统有怎么不会低人一等？</p>

从出生开始，血统便是不能更改的了。</p>

林姨太太将手中的带血的手帕收好，又去倒了一些水，将口里的血腥气息洗刷干净。她打开放在自己梳妆小盒里一张纸条，微微发怔。</p>

夏阮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并不是希望她能知错并且悔改。</p>

夏阮想的，无非就是让她忏悔，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p>

不得不说，夏阮太明白她是怎么样得一个女人，而夏阮做的，也的确让她连呼吸都是疼痛的。</p>

林姨太太将手里的纸条握紧，觉得浑身乏力的厉害。</p>

“萧润清。”林姨太太喃喃自语，“若是我知道错了，你还会不会原谅我？”</p>

她知道，自己没有多久了，没有多久的生命了。</p>

……</p>

夏阮从院子里出来后，只觉得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p>

杜若见夏阮站着不动，赶紧迎了上去：“夫人，刚才薛管事来过了，说府里的下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p>

夏阮点了点头，便同杜若朝着前院走去。</p>

路上，夏阮没有说话，杜若也没有开口。</p>

杜若不知道夏阮在想什么，只是夏阮的脸色，略微有些怪异。</p>

这种怪异，杜若说不出来。</p>

快走到前厅的时候，夏阮突然慢下脚步，问杜若：“杜若，你相信改邪归正吗？”</p>

“改邪归正？”杜若没想到夏阮居然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夫人你的意思是？”</p>

夏阮想了想，才摇头，“希望我这次，赌对了。”</p>

杜若没明白夏阮的意思，但是看着夏阮的神色，杜若也不知该怎么出口安慰。</p>

这几日夏阮总是问重黎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很多问题重黎也回答不上来，只好派出人去调查。而且，今日一早重黎说的那些话，似乎让夏阮很放在心上。</p>

杜若摇了摇头，希望自己想的这一切是错觉。</p>

夏阮刚走到前厅，便瞧着薛管事走了上来，“夫人，老奴已经让他们才外面候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