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揉了揉眉心，不禁想到前些日子……</p>

入冬之后，清河公主总是去会瞧何氏。</p>

夏阮虽然没有遇见清河公主，却意外的遇见了墨殇。</p>

那一日李安托她买了一些东西，她正好有事找三舅，便亲自送到了府上。</p>

在府外瞧见马车的时候，她的眉头便皱了皱。</p>

杜若看了看问道：“小姐，咱们要回去吗？”</p>

“没事。”夏阮想终究有一日会和清河公主遇上，她能逃的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我们进去吧。”</p>

李安的书房在东苑，成国公府不小，夏阮缓缓地穿过一个大大的庭院，又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阵，才看见了东苑。</p>

因为李长风的规定，下人一般这个时候都是在东苑外守着，不能进院内打扰李安，领路的小丫鬟便没有跟在夏阮的身后。</p>

“杜若你在这里等我。”夏阮轻声说道。</p>

东苑是个安静的地方，这里种着不少的奇花异草，可惜此时入了冬，她没能欣赏到满园的芬芳。</p>

走了几步，便看见远处站着一位白衣少年。</p>

少年也发现了她的到来，露出不悦的神色。</p>

夏阮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只见他长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清秀的五官里，又带着一丝灵动飘逸。</p>

他正骄傲的看着夏阮：“三小姐？”</p>

这个嗓音，夏阮听过。</p>

那日夜里她躲在假山后面，便听见这人用一样低沉的嗓音哄着清南公主。</p>

夏阮只是笑了笑，没有打算和他说话。</p>

墨殇自嘲的哼了一声：“三小姐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太不懂礼了。”</p>

只是夏阮没有停留脚步，因为她知道她只要进了成国公府，就会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p>

墨殇为什么会在东苑？夏阮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只是她明白来者不善。</p>

如今的她还没有能力和清河公主抗衡，虽然手上的生意已经做了起来，可毕竟是商贾之流，在京都人眼里，是上不了台面的。南家这些年赚的银子不少，又是住在大阳胡同。在那些官家太太眼里，依旧是一股铜臭味。</p>

夏阮如今能在京中站稳脚跟，都是因为李长风的寿宴上，江氏将她当做宝贝一样介绍给众人。</p>

而且最近江氏似乎也收敛了不少，私下有人告诉夏阮，说是李安和江氏大吵了一架。</p>

说起来，她多少有些感激这个表哥……</p>

想到这些，夏阮瞥了一眼柳妈妈，轻声道：“柳妈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带着白术和松音回李家去吧。”</p>

夏阮的嗓音不大，但是语气却很严肃，听的柳妈妈心头一紧。</p>

“小姐，老奴……老奴到底是做错什么了？”柳妈妈想了想将心一横，对着夏阮道，“小姐就算让老奴走，也要说明白一些吧。”</p>

柳妈妈相信没有人能知道她和陈妈妈的交易，毕竟她做的很小心了。</p>

夏阮挑眉看了一眼柳妈妈：“柳妈妈你既然唤我小姐，那么这家里我说话自然就算话，我若不喜欢你，还需要说什么吗？”</p>

这话一出，柳妈妈哑口无言。</p>

因为夏阮说的一点也不错。</p>

做下人的，小姐说你错了，那么你就是错了，若是顶嘴的话，被卖掉也是正常的。做下人是看小姐的脸色行事的，就算她是管事的老妈子，也是不例外的。</p>

但是柳妈妈不甘心，若是她就这样被赶回去了，她相信陈妈妈说的话，一切都不可能兑现了。</p>

想到这些，柳妈妈赶紧跪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三个小丫鬟也连忙跟着跪在了地上。</p>

“小姐，老奴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柳妈妈再也不敢反驳，急忙的认了错。</p>

柳妈妈想，夏阮的脾气好，性子又软，若是好好说的话，没准夏阮就会将这个事情忘记了。</p>

夏阮这次没有说话，她今日会当着母亲的面苛责柳妈妈，无非就是想让母亲知道，有些下人永远是下人，觉得不能用的时候，便可以丢的远远的。母亲性子太过于软弱，如今翠柳又不在身边，若是被这些下人欺负，且不是笑话了。</p>

而且，夏阮觉得柳妈妈是一个受不起诱惑的人，不能重用。</p>

她想了想才道：“你说你错了？那么你告诉我你错在哪里，你要记得，我只给你这一次辩解的机会。”</p>

柳妈妈抬起头看着夏阮，只见面目纯善的小姐，唇畔上依旧是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只是这一丝笑容，却让柳妈妈觉得比屋外的大雪还要寒冷。</p>

她明白，夏阮这次不是在说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