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秋叶落入掌心，小蒲扇般的眼睫毛轻轻眨动着，倏然紧闭，轻唤一声：“苏铭……”</p>

只要一想到，心就会揪着痛。</p>

“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怎么就没有做到呢？”</p>

“苏凌如此、苏岫如此、到头来你也要离我而去。”</p>

“我算什么小姐，连你们都保护不了，我没用……连累了你们一个个地，都为我而死。”</p>

少女坐在轮椅上，双手环肩，呢喃自语着，脆弱，孤独，需要人保护。这就是站在她身后的男子，此刻心中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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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惚间，想起了从前，苏岫、苏瓷、苏雅、苏凌，还有她、甚至还有只小狐狸，一轮明月下，把酒言欢，对酒当歌的情形。苏凌总会唱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p>

又想起了，和苏铭的约定，与他比剑的场景，意气风发，傲然不屈，她那时还只是带着戏谑的玩闹之意，没想到，后来却认真了。</p>

苏岫，当初若不是他冒死救她，她怎么还能活到现在？一直在默默地背后支持着的那个人儿啊，为她求得一线生机，却甘愿献出生命。</p>

到头来，你们又得到了什么？</p>

还有……大哥……</p>

娘亲、慕瑾大叔、</p>

这些人，都还在等着她。</p>

她搓捻着手中的落叶，然后将碎片撒在地上。可现在的她，又有什么能力兑现当年的承诺？</p>

仙魔两道都容不得她，就算是卓伦不计较，可等到仙族壮大，他还能护得住她吗？</p>

世事难料，她有种无法抗拒命运的挫败感，前所未有。</p>

“唉……”</p>

末了，唯有一声叹息。</p>

“姐，他们来了。”</p>

“卓伦啊。”苏洛昀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她已经感应不到了卓伦的气息，“嗯，带我过去。”</p>

男子眉头一皱，他其实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很久了。</p>

“大长老、方伯父。”想起拜托方泽厚办的事情，苏洛昀强打起精神，眸子里有了些许的光亮，“二位前辈找我是不是想说关于黑暗诅咒一事？”</p>

“不错。”大长老方泽厚微笑着点头，见到她醒过来，打心眼里高兴着。说到底，她成现在这副样子他也有责任，内心的自责让他无比愧疚，“泽融老弟一回来，我就把你给的东西拿去给他看了，你倒是快说啊。”</p>

方泽融一怔，起初还觉得这小姑娘很难打交道，可现下却觉得她平和有礼，而且对长辈也没有失了分寸。他郑重地起身，躬身一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p>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秉青和雨涵吧，他们做的最多。”苏洛昀眼里窥见了两人面有愧色，接着道，“我此番遭遇，与方伯父无关，是有人寻仇来了，所以前辈不必自责。”</p>

“敢问你的仇家是谁？”二人一听，相视一眼，方泽厚明白了二弟的意思，忙承诺般地说，“若是有难处，不妨说与我二人一听，只要在凤鸣谷的能力范围内，我们必定义无反顾，助姑娘一臂之力！”</p>

苏洛昀一阵苦笑：“恐怕您凤鸣谷是拿他没有办法。那人自称是禁忌之城的人，你们可知，这禁忌之城是什么势力？”她没说是城主，因为她有预感，说出去一定会引发轩然大波的。</p>

“哼！又是他！”方泽厚立刻换上了怒容，饶是他的性子极好不易生气，想到这么些年他们都所作所为，也不免动怒，“怎么可能不知道？！禁忌之城无恶不作，在鼎源大陆的名声不知臭到哪里去了！”</p>

“哦？”苏洛昀闻言挑起了眉毛，倒是来了兴趣，苍白的小脸上漾起了不正常的红晕，“这禁忌之城的名声和血狱相比，哪个更难听一些？”</p>

方泽厚毫不犹豫地回答：“自然是禁忌之城。他们杀人全靠自己的喜恶，不需要缘由，也不问是否正义，这二万五千年来，禁忌城欠下了我凤鸣谷无数弟子的鲜血，整个大陆都视之为不可招惹的存在。”</p>

方泽厚说到激动处竟是老脸涨红。</p>

“二万五千年？难道说，禁忌城只存在了这么短的时间？可这样一看，鼎源大陆的四大家族底蕴该比禁忌城更为深厚，为何让禁忌城如此逍遥？”</p>

“苏姑娘说得不错，这正是差距啊！”方泽厚一脸无奈，“虽说禁忌之城存在的时间短，崛起也是在一夜之间，可架不住城主的实力……唉……”</p>

他长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在我四大家族的老祖宗之上啊！可以这么说，现在还没有出现过能打败他的人。”</p>

一直没有说话的卓伦怔住，敏锐地感知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的气息陡然变了，她的声音低沉下去，一字一顿地问道：“城主么，他是什么修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