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三又说了一会儿话，小花回了自己的房间，红珠跟过去伺候了。</p>

就剩下婆媳两个了，这么多年，自从丈夫过世后，菊花婶子一直跟婆婆住的。当初是因为地方小，后来是方便照顾老人，如今也习惯了。</p>

躺在炕上，菊花婶子想到傍晚的事儿，一时间心里难受，就没睡着。</p>

陈奶奶上了年纪，这心里一有事儿也就没睡着。</p>

过了好久，菊花婶子突然翻身，陈奶奶开口了。</p>

“菊花啊，还没睡呢。”</p>

菊花婶子一愣，“娘，吵到你了吧。”有些愧疚。</p>

“不是，娘也没睡呢。”陈奶奶就叹了口气。</p>

“娘，你是有啥事儿咋地？”菊花婶子忍不住凑过去，“是哪儿不舒坦了？”</p>

“不是。”夜色中，老太太又叹了口气，“菊花啊，白天王寡【和谐】妇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是咋想的啊？”不管她心里咋决定，这事儿还是得问问媳妇的意思。</p>

菊花婶子误会了，还以为老太太这是埋怨她。忙解释道：“娘你别听她胡说，我啥意思也没有，我既然嫁到了陈家，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我绝对不会做出那失节的事儿来。”赌咒发誓的。</p>

“菊花，你别着急，先听我说。”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彼此还有什么不了解的。陈奶奶拍着她的手，轻声道：“这里没别人，咱们娘俩说说掏心窝子的话。”老太太挣扎着坐起来，菊花婶子忙扶起她。</p>

靠在被子上，老人的思绪陷入了回忆。</p>

“长富他爹走的时候，我跟你现在的岁数差不多。那会长富还没有小花现在大，你也没过门，我们娘俩相依为命的。”</p>

陈长富，是陈奶奶的儿子——小花过世的爹——菊花婶子的丈夫。</p>

提到丈夫，菊花婶子的眼圈也红了，“我听她爹说过，那会儿娘也很难。”</p>

“是啊，寡【和谐】妇门前是非多，能不难吗。”陈奶奶叹气，“再难，一点儿一点儿的也都熬过来了。娘是打那时候过来的，知道这寡【和谐】妇的难处，娘受了这罪也就是了，但是娘不想你也一样受罪。”</p>

陈奶奶抓着菊花婶子的手，轻声道：“你也别说啥给长富守着的话，娘知道你们两口子感情好。可再好的感情，那人都走了快十年了。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长富是个心善的，他肯定也不想你这么守着他一辈子。”</p>

菊花婶子急急忙忙的开口，“娘，我……”</p>

陈奶奶打断她，“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准备守一辈子，可娘不能那么做。娘老早就想过了，把你认个干闺女，就当是我陈家的闺女嫁出去。这里就是你的娘家，你也不用担心娘，家里有下人，能照顾好我，回头你和小花都嫁人了，回来看看娘就成。”她一个老太太咋地都能过，却不想委屈了媳妇。</p>

菊花婶子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直落泪。</p>

“娘，你这样做，是想逼死我啊，我是不会离开陈家的。”菊花婶子抱着她哭。</p>

陈奶奶拍拍她的后背，轻声道：“没让你离开陈家，你还是我的闺女，就是娘把闺女嫁出去。”</p>

菊花婶子不住的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得了这样的一个婆婆，她还能说啥，这一辈子也值了。</p>

陈奶奶没再说过，就那么抱着她。</p>

菊花婶子哭了一会儿，似乎是哭累了，就爬起来，轻声道：“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当年我的命是长富救得，我是不会离开陈家再嫁的，娘你也别说了。”菊花婶子顿了顿，“娘再这样，我可是觉得娘不待见我，想赶我走呢。”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菊花婶子眼泪又落下来。</p>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呢。”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谁不了解谁呢？她劝道：“你先听我说，娘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事儿，事实上娘一早就想好了。守山那人不错，媳妇也走了几年了，守山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本本分分的，你嫁给守山，娘也放心。”</p>

梁守山？</p>

菊花婶子傻眼了，“娘，你咋能想到他，那是小花的公公啊。”哪有娘俩嫁给父子两个的。</p>

“那有啥的？”陈奶奶却不在意，“咱们庄户人家不讲究这个，守山他们不是要搬到县城了吗，回头咱们家也搬过去，到时候也没有人认识咱们，你当成陈家的闺女嫁过去，旁人又不知道。”</p>

老太太打的算盘好，也是好意，却忽略了，梁家不是小门小户的梁家，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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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奶奶不懂，菊花婶子却明白这个道理。</p>

“娘，这件事儿是玩玩不成的，咱们哪说哪了……”她把大户人家的那些利弊规矩给老太太简单说了，末了道：“娘，就不为了我自己，为了小花，我也不能这么做。”态度坚决。（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