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2 / 2)

坠落 慕拉 0 字 2022-02-17

边寂的嘴角已经溢出血,铁锈般的味道溢满口腔。他双眼没有焦距,瞳孔漆黑黑的,没有对周洛南还手。

周洛南见他没有反应,忍着怒气揪紧他衣领,“不说话是吧,心虚了是吧。你以为你装死我就会放过你么!!”

周洛南向来桀骜不驯,他用讥嘲的语气对边寂说:“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对舒梨来说什么都不是,她不过是贪新鲜玩玩。”

“现在玩过了,她也不要了,你最好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周洛南说完,忿忿甩开了边寂,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万籁俱寂的午后,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了消音键,边寂什么都再听不到。

周洛南走了很久之后,他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迈着虚浮趔趄的步伐,去把摔在地上的保温壶提起来。

保温壶没摔坏,或许这是唯一的庆幸了。

边寂用手指揩去嘴角的鲜血,眸光虚无,思绪不知道飘在哪。

回到医院,沛沛刚好午睡醒了,护工阿姨在给她削苹果。

边寂一进来就看到床边放着的购物袋,还有旁边柜子上的大果篮,他不明地问护工:“阿姨,有谁来过了吗?”

“这些都是舒小姐早上让我拿上来的。”

边寂放保温壶的手忽地一顿,脸落在阴影里,半天没动。

衣摆突然被拽动,他转头,碰上沛沛担心疑惑的目光。

沛沛在看他脸上的淤青和沾满了灰的衣服,表情紧张。

边寂回过神,没事般地冲沛沛笑笑:“出门太急,撞到墙上了。”

沛沛明显不大相信,可是她不能说话,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连打手语都做不到,根本无法追问。

她只好放弃,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小卡片,递给边寂。

边寂问:“这是什么?”

护工阿姨帮忙说:“是从袋子里拿出来的。”

边寂怔忪一会,缓缓抬手,从沛沛手中接过。

卡片上没写什么,只用黑色水笔写了几个字:【祝早日康复】。

边寂认得,那是舒梨的字。

虽然他只教了她几天,可他认得出她的字。

其实舒梨很聪明,他教她的那些,她都会,她的英语水平,并不见得比他差。

他忽然想起她叫她老师时候的样子,心脏忽然像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感弥漫,却找不到伤口。他甚至都觉得,呼吸好像困难了起来。

边寂沉默拿着卡片,走出病房,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

他在那坐了好久,一动不动。

在冗长的时间里,他依旧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这么疼。

他以为自己可以忽略一切感受,就当舒梨这个人,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可是……他好像做不到。

他欠她的太多,就算她只是因为新鲜感玩玩,他仍要感激她。

边寂抬手遮住眼睛,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流露出一分一毫。

舒梨只不过是他抓不住的一束光,短暂地照亮过他晦暗的生命,但他无法拥有,且不能奢望。

他感激她为他做的一切,可是他再还不了别的。

感情对他太奢侈,他不敢要,也要不起。

起码此时此刻的他,要不起。

·

这个夏天没有很长。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沛沛出了院,边寂和她继续过着普通的日子,好似和从前并没什么两样。

时间有条不紊地往前拨动。

舒梨离开江市,坐上了出国的飞机。她走的那天,是这个夏天最后一天的烈阳,阳光刺眼,万里无云。

后面那几年的夏季,再没有过这样灿烂的日光。

·

五年后,法国巴黎。

落日西斜,秋季梧桐金黄绚丽,秋风拂过,黄叶飞舞,落叶满地。

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在林道上散步,享受秋季独有的浪漫。

舒梨从他们身边经过,纤瘦单薄的肩背背着一个黑色写生画夹,地面上的落叶被踩出吱呀的声响。

微散落在肩头的头发被风吹乱,神情淡漠,干净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即使在这生活学习了五年,可她仍像个融入不进的过客,主动疏离周遭的一切。

回到公寓,舒梨在玄关放下画夹,看到玄关处多出来的一双鞋。

她没多大反应,随手找来根皮筋,将头发随意挽在脑后。

觉得有些渴,就走去冰箱那边拿水。

公寓不大,因为舒梨性格的原因,公寓里面除了基础的家具,没太多别的东西。

走进来时,她看到今天茶几上的花瓶放了一束鲜花。

上周的鲜花已经被换掉,换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百合玫瑰。

舒梨只简单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打开冰箱。

这时身后传来声响,浴室门被打开。从里面出来的男人刚洗过澡,头发滴着水,顺着脖颈流到锁骨上。

下身只围了条浴巾,腰身劲瘦。

他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望着舒梨的背影,轻扯唇角:“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