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风客栈,陆游唐婉(1 / 2)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这首词乃南宋陆游写与表妹唐婉之作,主要讲的是分离凄苦,相爱不得相守之情。此时吟诵的,是池州府回风客栈中的一名长者。长者名叫骆花生,身着青衣长衫,手持宣纸折扇,乃是一名教书说书的先生。此次随自己新收的学生一家,前来九华山避暑纳凉,趁着主家王大人与主持论佛谈道之时,闲来无事,在客栈大堂说上一段书,权当解闷。

堂下数桌,皆为女眷,都是王公大臣的内妻外妾。桌前有薄纱屏风所隔,屏风内众妇人流萤小扇轻扑,边喝着凉茶,边吃着点心,一时蛮是安静。骆花生拿起醒堂木,不敢重拍,慢慢落下,接着说书道:

“且说陆游与这唐婉,可谓你煮青梅,我骑竹马,端的是两小无嫌猜。唐婉自幼文静灵秀,不善言语却通情达理,不但与陆游心意相投,也甚得陆家长辈喜欢。看着这二人时常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互相唱和,处处佳影成双。两家父母亲朋都觉得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待成人礼一过,陆家便将一只精美的家传凤钗,赠与唐家,订下了这一亲上加亲的婚事。这只凤钗,也是陆游这个词牌《钗头凤》的由来。”

说到这,骆花生顿了顿,停下来拎了壶热水,往茶杯里放了些六安瓜片,冲了杯热茶。水汽蒸腾而起,骆花生展开折扇,连人带茶,扇了两扇。眼睛余光扫去,便看到王云三人坐在大堂角落,各忙其事。小杨桃眼皮不眨,听的认真,王云却被姬旦青拉着,合看一本旧书,隐约可见是《九华地志》。眼见骆花生停了下来,小杨桃愣了愣,小声问道:“那后来呢,骆师傅。”

“对呀,后来呢”,屏风内一名妙龄女眷也跟着问道,“看这两人你侬我侬的,怎么这首词却是伤春悲秋,凄风苦雨的,听着好不难过哦。”

骆花生打眼望去,见这说话之人,乃是南昌宁王府的小妾,平日素得宁王宠爱。当下也不敢多言,喝了口茶,一收折扇,接着便道:

“书归正传,想那韶华流转,白驹过隙,这陆唐二人成年后,一夜洞房花烛,唐婉便成了陆家的媳妇。新人新婚,两人自然是鱼水欢谐,琴瑟和鸣,每天留连于二人的温柔乡中,不知今夕是何夕。更把什么科举课业、功名前途抛置九霄云外。这时的陆游,虽然已经有了进仕为官的资格,但还未到临安参加礼部会试,正是该奋发向上的时候。陆游的母亲,也是唐婉的姑姑,心中时刻盼望儿子能够金榜题名,登科进官。但眼看陆游沉溺儿女情长,无暇顾及应试功课,心中大是不满。几次三番,陆母以姑姑身份、婆婆立场,对唐婉加以训斥,希望唐婉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淡薄儿女之情。”

快到晚饭时分,客栈外行人渐多,三三两两的,又有些人身带风尘,进入这小店之中,拣着堂中角落空位,各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