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一怔，片刻之后，扬起一抹苦笑。

“父皇这辈子欠你们母子的，早已还不清……你就，原谅父皇死前最后再自私一次……父皇真的真的……想你的娘了。”

太想太想，日思夜想，可是有时候，他却甚至不敢去想她。

因为每次想起她，他就会恨得咬牙切齿。

可如今才知道，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是娘，不是母妃、也不是母后，这一刻，帝王说的是“娘”。

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说的话。

权墨栩喉结不断滚动，嘶哑嗓音，“若是父皇就这么走了，娘一定不会原谅父皇的！”

“老三……”景帝呼吸渐沉，重重地叹了一声，“是父皇的错，可是父皇真的……好累。”

他每说一句话，阖着眼的时间就比前一次长，权墨栩的薄唇越抿越紧。

夏情欢原本还顿在原地，见状，连忙走过去握住景帝的另一只手，“父皇，您放心地去找娘娘吧，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三王爷。”

身侧的男人猛地一眼扫向她，她却恍若未觉。

她知道，这个时候，景帝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活了——当然，这伤势肯定也是活不了的，否则权墨栩不会这样拖着，肯定会及时替他医治了。但凡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不过，景帝能在最后关头为他与帝妃的儿子挡剑，大概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后一件最令他自己满意的事了。

也许只有这样，他在九泉之下找到帝妃的时候，才能求得她原谅，才能让她重新接受。

景帝笑了笑，“百官听令——即日起，传位于三王爷权墨栩，你们都，都……”

没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话，一代帝王最终阖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