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青生见了那副画,一声叫唤。这一下呼叫声音响极,墙壁门窗都为之震动,椽子上灰尘簌簌而落,加之这声叫唤突如其来,令狐冲不禁吃了一惊,好高深的内力。林昊甩着头,内力全分散了,威力差了不少。向问天微笑看着。
只听得远处有人说道:“甚么事大惊小怪?”
丹青生叫道:“你再不来看,人家收了起来,可叫你后悔一世。”
外面那人道:“你又觅到甚么冒牌货的书法了,是不是?”门帷掀起,走进一个人来,矮矮胖胖,头顶秃得油光滑亮,一根头发也无,右手提着一枝大笔,衣衫上都是墨迹。
他走近一看,突然双目直瞪,呼呼喘气,颤声道:“这……这是真迹!真是……真是唐朝……唐朝张旭的《率意帖》,假……假……假不了!”
帖上的草书大开大阖,便如一位武林高手展开轻功,窜高伏低,虽然行动迅捷,却不失高雅的风致。令狐冲在十个字中还识不到一个,但见帖尾写满了题跋,盖了不少图章,料想此帖的是非同小可。
丹青生道:“这位是我三哥秃笔翁,他取此外号,是因他生xìng,酷爱书法,写秃了千百枝笔,却不是因他头顶光秃秃地。这一节千万不可弄错。”
令狐冲微笑应道:“是。”
那秃笔翁伸出右手食指,顺着率意帖中的笔路一笔一划的临空钩勒,神情如醉如痴,对林昊和令狐冲二人固是一眼不瞧,连丹青生的说话也显然浑没听在耳中。令狐冲突然之间,心头一震:“向大哥此举,只怕全是早有预谋。记得我们和他在凉亭中初会,他背上便有这么一个包袱。”但转念又想:“当时包袱之中,未必藏的便是这两个卷轴,说不定他为了来梅庄,途中当我和林兄弟在客店中休息之时,出去买来,甚或是偷来抢来。嗯,多半是偷盗而得,这等无价之宝,又哪里买得到手?”
耳听得那秃笔翁临空写字,指上发出极轻微的嗤嗤之声,内力之强,和黑白子各擅胜场,又想:“这三庄主内力也不差,比之当初桃谷六仙和不戒大师也有余,如今我内力有所jīng进,却还是差了不少。”
却见向问天不等秃笔翁写完,便将率意帖收起,包入包裹。秃笔翁向他愕然而视,过了好一会,说道:“换甚么?”
向问天摇头道:“甚么都不能换。”秃笔翁道:“二十八招石鼓打穴笔法!”
黑白子和丹青生齐声叫道:“不行!”秃笔翁道:“行,为甚么不行?能换得这幅张旭狂草真迹到手,我那石鼓打穴笔法又何足惜?”
向问天摇头道:“不行!”秃笔翁急道:“那你为甚么拿来给我看?”向问天道:“就算是在下的不是,三庄主只当从来没看过便是。”
秃笔翁道:“看已经看过了,怎么能只当从来没看过?”向问天道:“三庄主真的要得这幅张旭真迹,那也不难,只须和我们打一个赌。”
秃笔翁忙问:“赌甚么?”
丹青生道:“三哥,此人有些疯疯癫癫。他说赌我们梅庄之中,无人能胜得这位华山派风朋友的剑法。”
秃笔翁道:“倘若有人胜得了这位朋友,那便如何?”
向问天道:“倘若梅庄之中,不论哪一位胜得我风兄弟手中长剑,那么在下便将这幅张旭真迹《率意帖》奉送三庄主,将那幅范宽真迹《溪山行旅图》奉送四庄主,还将在下心中所记神仙鬼怪所下的围棋名局二十局,一一录出,送给二庄主。”
秃笔翁道:“我们大哥呢?你送他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