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吧！”侍女端过来的热茶，画棠倒了一杯给小光。小光摇头不肯接过去。画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把杯子放了回去。

小光怔怔的看着她道：“姐姐，你知道吗？我是一直把惠如姨当作娘亲的。”

画棠放杯子的手一顿，然后苦笑着回过身看着小光道：“我知道。”

“所以，你们是没办法理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她当作下属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常家军的许多人，我都没办法做到像成叔说的那样，把他们当作棋子，当作……”小光仿若没有听到画棠的话，语无伦次道：“打我一出生，我娘亲就不在了。是惠如姨把我拉扯大。大概是因为，她是我娘侍女的关系，所以你们都理所应当的觉得那时她的职责。但对我来说不是这样的。我从惠如姨那里，得知我娘生前的一切，知道我娘是个淡泊的人。就算是被害出宫，她仍然不怨不恨……”说着说着，小光就失声痛哭了起来。画棠只是将他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慰他。因为她知道惠如对于小光的意义，所以才选择什么都不说。没有一个孩子会想要得知自己母亲的不完美。所以，她不会告诉小光，惠如对他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成叔就是静妃的党羽，不然，以成叔的能力又何必守着这个连鸡肋都不如的常家军。并且，就连那个无缘见上一面的弟弟，都不是被皇后的人误认为是静妃的孩子而杀掉的，而是惠如故意换了两个孩子。小光一生下来就被送到了母亲的身边，而她的亲弟弟，就被惠如那么抱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浑身是血的裹在襁褓中。对此，母亲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把小光当作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姐姐，你说。就算最后，我真的如成叔所愿登了大典，那些逝去的亡魂就能安息吗？”小光呜咽出声道。

画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模棱两可的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皆是如此。”

“呵呵。”小光忽然笑出声来，看着画棠问道：“那你说，姐姐。那些白骨也包括你吗？”

“自然。”画棠点头道。

“姐姐不怕成为白骨吗？”

画棠又愣住了，虽然她很想说不怕。但她真心的说不出来。最后，还是笑了笑道：“怕的，怎么能不怕。”

“那为什么……”

“小光！”画棠打断小光接下来的话，沉着眸子，略显严肃的说道：“你今天的心情，我也有过。可能比你更甚。看着自己的至亲永远的离开自己，却无能为力。没有比这个更难受的了。所以，我不想让自己再一次经历这种痛。你觉得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活的很好吗？你错了。你骨子里的血脉，注定了你无法平静的生活，与其等着被人害死，不如让自己拥有反击的能力。”画棠说完，含笑看着小光道：“如果可以，谁不愿平平淡淡的生活，跟自己心爱的人相守白头呢？”

“姐姐……”小光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画棠摸了摸小光的头道：“从现在起，让自己变得强大吧。这样，才能解开这该死的束缚。”

“我知道了，姐姐。”小光点头。虽然勉强的笑着，但是眼角的晶莹确实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的。画棠心疼的拭去那一滴泪水，说道：“不过，今晚我把我肩膀借给你。以后，有我在的地方，你也随时可以大哭。”

没等画棠说完，小光就已经忍不住哭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