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杲的眼神极其可怕,众将心惊胆战,生怕完颜杲突然拔出刀来砍了干不离,反而是干不离自己豁出去了,瞪着完颜杲的眼睛,毫不退让。现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那种气氛压得人几乎喘不过起来了。
就在众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中之际,完颜杲脸上那极其凶戾可怕的眼神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悲伤和茫然,他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似的,完全没有了大金国护国大王的那种气概,好像变成了一个平凡的老人了似的。颓然退了几步,跌坐在帅椅之上。
众将见此情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完颜杲长叹一声,“你说得对!我险些因为私仇而酿成了大错!”整个人突然恢复了之前的那种豪烈的气概,斩钉截铁地道:“平南的仇一定要报!不过我不会因为此事而忘记了紧要大事!”众将听到这话,都不禁松了口气,干不离喜道:“大王英明!”其他众将连忙跟着道:“大王英明!”
完颜杲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英明个屁!老子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众人笑了起来,可是一想到刚刚遇难的完颜平南,不禁收起了笑容。完颜杲看了众将一眼,说道:“刚才我下的命令,全部作废,原计划不变!先攻大同府,再攻雁门关!”众将齐声应诺。
完颜杲神情阴骘地道:“无论如何,我也要打破雁门关,活捉陈枭祭奠平南的亡魂!”众将听了这话又不禁担忧起来,可是也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完颜杲看向韩常,问道:“水坝还要多久才能积蓄完毕?”
韩常连忙道:“根据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大概还需要五天时间就够了!”
完颜杲皱起眉头,喃喃道:“还要五天啊!还要五天啊!”
与此同时,在大同府南边数十里外的山岭之中,陈枭率领的玄甲军和杨再兴率领的玄甲军在这里汇合了。陈枭见杨再兴他们那队战骑的马鞍边都挂着数目不等的人头,笑道:“再兴,你们的收获不错啊!不像我们,出去转了一圈,屁都没捞到!”杨再兴笑道:“末将本来也是没有机会的!可是这队金军的统帅见到我们之后却不知死活率领麾下战骑脱离大队赶了上来!末将见此情景,当即率领众玄甲战骑调头迎上,一场厮杀,便全歼了他们!”
指了指挂在马鞍左侧的那颗披头散发血污模糊的人头,“这家伙就是那队金军的统帅,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哇哇怪叫着冲我而来,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结果就一个回合便被我挑落马下!”
陈枭笑了笑,瞥了一眼那颗人头,倒也不是很在意,在他的感觉中,天下间能和杨再兴斗上几个回合的恐怕也没有几人。陈枭问道:“你们一共斩杀了多少人?”杨再兴扭头看了看,“大概两千来人吧,跑了千把人,人头都在这里了。”
陈枭看了一眼那些人头,吩咐道:“统计一下数目。这些人头,咱们留着也没用,今天晚上就派人送到金军大营的门口去。”“是。”
陈枭想了想,笑道:“除了这些人头,我再送给他一封书信。”
当夜半夜时分,疲惫不堪的完颜杲准备休息了。可就在这时,野干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行了一礼,禀报道:“大王,陈枭把完颜将军的首级和众将士的首级送回来了!”
完颜杲一惊,顾不上穿上甲袍,匆匆奔出了大帐,野干连忙跟了出去。来到辕门处,赫然看见门外堆放着一大堆的人头,触目惊心。完颜杲心头一震,连忙奔了出去,野干等赶紧率领战骑奔出军营,护卫在周围以防止燕云军突袭。
完颜杲来到人头堆前,看见放在最上面的那颗人头正是他的孙子完颜平南。完颜杲又是悲痛又是愤怒,赶紧上前捧起孙子的人头,忍不住嚎叫起来,声音嘶哑,充满了悲愤的味道,他恨意如狂,不过理智依旧勉强压制着心中翻腾如潮的怒火。
朗日来到完颜杲面前,双手呈上一封书信,“大王,我在人头上发现了一封书信。”
完颜杲看了一眼那封信,一把夺了过去,只见信封上写着‘杲大王亲启’五个算不上美观的汉字。完颜杲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只见信上写着:‘听说杲大王最近高升了,因此特意送上这些人头恭贺杲大王高升之喜,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杲大王笑纳。’
完颜杲勉强压抑在胸膛中的怒火猛地涌了上来,心中只冒出一个念头来--杀了陈枭,杀了陈枭!
双手猛地一阵撕扯,将那封书信扯得粉碎了,随即冲朗日喝道:“立刻召集众将!”朗日感到不妙,却也不敢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奔下去准备传令。
“等一下!”完颜杲突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