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1 / 2)

 谁的苦难在谁的怀抱孕育?

谁的幸福又在谁的额头萦绕?

我不曾想时,却明明白白地想了

我醉卧菩提树下,醒时又何曾悟得?

这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居于一个小山坳中,零零散散的二三十户人家。这是典型的藏族村庄,每家墙上都画着藏族八宝图,门上贴着藏族对联,有的还别着哈达。不远处是一个玛尼台,一大堆经石紧紧地堆在一起,五彩的经幡迎风飘扬着,仿佛在欢迎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你是我的老公,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可别说漏了嘴啊!”车开进村子时,文娜笑着叮嘱着。

“我是你老公,那黄得芝算什么?”我苦笑着,为这个尴尬角色而哭笑不得。

“我和黄得芝名义上是夫妻,实际上是兄妹关系,我们清纯的如一张白纸,一会你就知道了!”文娜神秘地笑笑。

文娜住在一个小寺庙边的藏家大院,门上竟然挂了一个木头牌子,上面用汉藏两种文字写着“春之语希望小学”七个大字。“春之语!”我喃喃着,这名字怎么好熟悉啊?

“你看了黄得芝的小说吧!”文娜微笑着看着我,提醒着。

“对,黄得芝小说里就有个江湖帮派,名为‘春之语’!”我恍然大悟。

进入院子,里面从南朝北一排七间水泥盖板房,西面放着一排滑梯、跷跷板等儿童活动器械。院子里很整洁,两个穿着红衣的阿卡和两个穿着藏袍的村民看见汽车亲热地迎上来,给我施礼,敬献上哈达,握住我的手,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你终于来了啊,我们的文老师可天天盼你呢?你这一出国好长的时间啊!”

我莫明其妙看看文娜,只见她笑着,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也笑着说:“我这公事忙啊,辛苦媳妇了,这次来要多陪几天!”

他们帮我们卸下东西,引着我们走进东头一间房子里。里面生着炉子,煨着土坑,暖烘烘的。他们把东西抬进来后就告辞了,说让我们两口子先好好休息会,羊肉手抓已经下锅了,一会再来叫我们。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站在屋内,四处打量着。天哪?这竟然打扮的如同我们的洞房一样,里面到处都是我和文娜的合影,每张照片上文娜都穿着不同的婚纱礼服。而背景显示,照片都是我们在云南拍的。但我们确实没有拍过婚纱照啊?

“这些照片都是我的,看不出来吧?”文娜笑得很开心。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连连感叹着,没想到文娜为了圆自己新娘梦,把所有照片都成婚纱照了。我心头泛起一阵阵涟漪,一阵阵酸楚,可怜的文娜啊,你这是何苦啊?

“先看看这个吧?”文娜从柜子里找出一封信来,上面竟然写着“王天清亲启”几个字。

我坐在炕头上,打开信,先看看落款,赫然是“黄得芝”。我的心里一紧,不由细细读来。

“亲爱的王哥:

当我写这封信时,我已知道我即将不在人世,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可身体原因,无法向你细细言说了,有些事让文娜以后告诉你,有些事我要亲口告诉你。

自从文娜那次受伤后,我就慢慢知道你们的关系了。可怜的文娜,为了你的家庭,宁愿舍弃一切,要和我谈恋爱,要和结婚,她说惟有如此,才能让你彻底死心。她说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爷们,不想害了你。而我父母一直希望我能结婚,希望我能给他们传宗接代。但是做不到,我是病人,我怎么忍心祸害别人,祸害了下一代啊?

但我真想满足老人的心愿,于是我答应了文娜,我们在文娜老家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两家父母都很开心,所有人都在为我们祝福,我很开心也很感激文娜。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文娜是你的女人,我们牵过手也亲吻过,但那只是在给别人做戏。文娜为你守身如玉,我根本就没有碰过,我们都是各睡各的,如同兄妹一样。这点你放心,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愿意也不敢!

文娜的故事我全知道了,她是一个好女孩,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我用了三个月时间,帮她复仇,把那无耻的胖子和大金牙送进了监狱,虽然我看不到他们审判的那一天,但我想文娜会看到的。

现在,我要走了,我依然放不下文娜。她对你用情太专,深深地迷恋着你,为你一生不嫁。但你是有妇之夫,你有你的责任,有自己的事业,我希望你能多开导她,让她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半,建立自己的家庭!我希望你能把恋情化成亲情,做她最亲的哥哥!

我的小说写到三十六万字了,距离九十九万字还很远,我的江湖还没有建立,我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我希望你能帮我实现,我在九泉之下感谢你们,祝好人一生平安!

此致

敬礼

你永远的兄弟:黄得芝泣拜

20年3月24日草于病床

我的眼泪打湿了信纸,我的心一阵又一阵抽搐着。好兄弟,黄得芝,一路走好啊!

看来一切都是真的!我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怀疑文娜了。

“你不知道小黄有艾滋病?”我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抱紧了文娜。

“他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文娜也泣不成声。

“他知道你的病吗?”我轻轻吻着文娜,泪水顺着我们的嘴唇交融到一起,咸咸的,让我感受到海一般的胸怀。

“他不知道,所以他更怕害了我,只在闹洞房时架不住别人起哄亲过我!”文娜紧紧地躺在我怀里,两手抱着我的腰,生怕我飞了。

“哎!好兄弟!”我叹息着。

“如果不是病的原因,我也有可能嫁人,但因为病,我依然为你守候,直到我离开的那一天,我永远是你的女人!”文娜说得很轻,说得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