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宏毅和武士彟瞠目结舌,有点发懵。
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帮助隋室?
李言庆起身,深吸一口气道:“我写一封书信,希望宏毅你出面,前往河东与尧君素联络。”
“我?”
“郑公子?”
郑宏毅指着自己的鼻子,武士彟指着郑宏毅。
李言庆也指了指他,笑道:“你看,三根指头都指着你,不是你,还能有谁?
宏毅,你有口才,且遇乱不慌,有大将之风。你的出身,也足以令尧君素多几分顾虑,即便是谈不成,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觉得著经堂如今在朝廷的根基,过于单薄吗?”
郑宏毅若有所思,蹙眉沉吟。
“你看,郑家七房,如今七房灭亡,不复存在。
而剩下的六支里,安远堂二房,已有郑为善独当一面。他如今郑州太守,日后归唐,至少也能牧守一方,堂堂四品,乃至三品大员不会少了。郑为善之子郑艾,论才华更不属于你……可是你著经堂呢?又有谁能拿得出手来?哦,世绩,世绩将来必能威震天下,出将入相。
可他毕竟是外人。有道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著经堂难不成要一辈子靠着世绩吗?”
这话说得有点重,但是很在理。
就算是武士彟在一旁听着,也不禁有些羡慕郑宏毅。
世子可真是关照他这一家啊!
想想也是,郑元寿尚不过五十岁,郑醒虽死,可是他在太原的时候,又添了两个儿子。郑元琮更不用说了,其子郑方年过三旬,如今是东宫舍人。勿论是从年纪,还是从他发展而言,都非郑仁基这一支可比。假以时日,等天下太平,郑元寿定会筹谋复夺著经堂。到那个时候,著经堂如果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人,不可避免会被郑元寿取而代之,复夺著经堂。
一俟郑元寿重掌著经堂,郑仁基这一支,可就要没落了!
以前他们手里还有一个安远堂撑门面,可现在,二房实力渐长,郑仁基就一定能复夺安远堂?
言庆目光炯炯,凝视郑宏毅,等待着他的回答。
许久,郑宏毅长出一口气。
他双手抱拳,躬身一礼,双拳更高举过头顶。
“李大哥,想当年你反出郑家时,我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总是有几分芥蒂。我一直以为,大哥你是翅膀硬了,所以才会反出郑家。哪怕后来我知道了你的身世,这心里还是不舒服。
不过今天听你这一番话,我明白了!
大哥你虽然不在是郑家的人,可是却时刻挂念着我们一家。这份情意,宏毅一辈子都报答不得。
宏毅愿听从大哥的差使,日后我郑氏六房,定唯大哥马首是瞻。”
李言庆上前,一把搂住了郑宏毅的脖子,嘿嘿直笑。
武士彟也笑了!
他在心里暗自钦佩:世子这一手可真漂亮。不着痕迹的把郑家六房,死死绑在他的战车上。只要郑氏六房掌权一日,那就代表着荥阳郑家,会坚定的站在李言庆一边。
别看郑氏现在是有些没落,五姓七望之中,算是排名倒数第二。
赵郡李阀,随李密造反遭受了一次打击;后来桃李案,李浑一家被诛,更使其彻底没落)
可这数百年世胄门阀的传承和底蕴,绝非那些小门小户可比。说不得什么时候,郑阀就能东山再起。
只要郑阀投靠了李言庆,那么李言庆在河洛的地位,任谁也无法动摇。
武士彟感慨万千:世子明明不过二十出头,可这手段,任是那四五十岁,浸淫朝堂一辈子的老油条,也未必能相提并论。
“李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做?”
“这几天你准备一下,我会设法先与尧君素联系。在此之前,你莫要和任何人说此事。待时机成熟后,你就前往河东县,当面与尧君素商量……到时候你就告诉他,越王不在,承启尚存。
江南多匪患,太后虽有张、房辅佐,可终究没有一个贴己的人帮助,请他再去扶持一把。”
让尧君素前往江淮!
郑宏毅和武士彟不禁面面相觑。
“那日后……”
“日后再说日后,自有人会收拾残局,不过与你我无关。”
李言庆故作神秘一笑,却让郑宏毅如释重负。
他点点头,“那我这就回去,着手准备前往河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