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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宋祁的一顿暴怒，再来是顾安年的一通大道理，此刻宋璟哪里还有别的路选？</p>

被赶出宁国公府，又与宁瑾丞断了兄妹之情，宁秋霜可谓对他没有半点作用了，可如今，即便没有用处，他也不得不收了这个女人。</p>

抬眼凌厉地望向顾安年，宋璟深吸口气，而后垂首拱手道：“侄儿愿迎娶宁秋霜为侧妃。”</p>

侧妃，只能是侧妃。</p>

是他急功近利，中了圈套，如今他甘愿承受后果，但是要他迎娶宁秋霜为正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的正妃之位，除了心爱的女人，那便只能是对他有更大助益的女人，而宁秋霜，两者都不是。</p>

事到如今，宋璟已经很清楚，从头至尾，他都中了计，而那个设计之人……</p>

他再次抬头望向顾安年，眼中的愤恨如火般熊熊燃烧。</p>

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便是宋璟此时的真实写照。</p>

“侧妃……”宁秋霜默念着这两个字，如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般，跌坐在地。</p>

她的宁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她的正妃之位，都没了……</p>

没有人理会宋璟的愤慨，也没有怜惜宁秋霜眼中的伤心绝望，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不置一言，因为相比起来，方才顾安年的一番言论更令他们在意。</p>

“既如此，此事本王会禀告皇上，你二人耐心等待喜讯吧，都退下罢。”宋祁疲惫地摆手，众人会意，纷纷拱手告退。</p>

顾怀卿一群人很清楚，逸亲王之所以让他们留在这里，是因为他们目睹了那不堪的一幕，留他们下来，是要让他们第一时间知晓结果，也是在提醒他们不要泄露半点。</p>

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既然逸亲王已作出决定，他们自然不会出去乱说。</p>

出了这帐篷，他们便什么都不知晓。</p>

“喜讯”两个字刺得宋璟胸口闷疼，他起身行礼告退，目光始终不离顾安年，像是要把生吞活剥般凶狠，却又透着看不清猜不明的悲哀。</p>

顾安年感受着那不可忽视的目光，低着头并不看宋璟一眼，淡然到好似一切与她无关。</p>

那目光终是被挡在了帐篷门帘之外。</p>

宁秋霜几乎是被拖着下去的，嘴里一直失神地念着“侧妃”两个字。</p>

吉贺是最后离开的，她俏皮地对顾安年眨了眨眼，而后欢欢喜喜地出去了，道是要去看看宁瑾丞。</p>

主帐中只剩了顾安年与宋祁两人。</p>

宋祁似笑非笑地望着神色淡然的顾安年，全然不见方才盛怒的模样，双手撑着下巴侧脸望着顾安年，勾着嘴角戏谑道：“关乎国之威严，民心所向，嗯？你倒是会寻借口，被你这样一夸大，我都险些被糊弄了。”</p>

顾安年耸耸肩，翘起嘴角道：“我不过是基于事实，稍稍夸大而已。”</p>

方才那些人被唬地一愣一愣的样子，真是看着特别爽快。</p>

宋祁眼角含笑，笑得愈发灿烂，颔首道：“确实是事实，如若不然，你也不能把他们全部哄住。只是本王今日才知晓娴侧妃如此舌灿莲花，眼界深远，着实令本王惊喜呢。”</p>

若是还听不出宋祁话里别有深意，顾安年就不是顾安年了。</p>

眼珠一转，她谦虚笑道：“王爷谬赞，妾身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难登大雅之堂。”</p>

宋祁嘴角笑意愈深，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调笑道：“把本王都差点唬弄住了，还难登大雅之唐？那岂不是在说本王没本事？”</p>

顾安年微眯起眼，笑呵呵地奉承道：“哪能啊，王爷之威严，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妾身对您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上穷碧落下黄泉，怎可能会说王爷没本事呢？王爷您误会了。”</p>

宋祁眯起眼，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番，而后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笑嗔一声，“就知道耍嘴皮子。”</p>

揽过她的肩膀将人拉进怀里，下巴枕在她头顶轻轻摩挲，宋祁幽幽叹道：“看着你的计划一步步成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否真的只是凡人。总觉着，你好似任何事都知晓般，莫非你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p>

说着，他低头望向顾安年的双眼，眼中专注而深情，眸光旖旎。</p>

心中一颤，顾安年垂下眼，掩饰其中的慌乱。她没有想到，宋祁会有这样的想法。若是他知晓其中的离奇，他会有何反应？</p>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收不住了，顾安年揣着紧张，按捺着心中的慌乱，镇定地抬头与宋祁对视，故作轻松地笑问：“若我真的不是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