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既觉无力，又很费解。</p>

他之前那个呸字出口以后，不管是继续被饿到死，还是激怒鹤仙人后被打死，都是他料到的可能并甘愿承受的结果。</p>

但唯独没有料到，自己居然活下来了。</p>

“你师傅师叔……到底怎么想的？”王超跟着天津饭慢慢走在鹤桃二人身后，“既不放我自由……又不让我……去死……到底想干嘛？”他仍然虚弱，说两句话都得喘气。</p>

“我不知道。”天津饭说完沉默片刻，忽然道：“我以前，也是被师傅捡来的……师傅养活了我，还教给我武术……”</p>

这小子想表达什么？王超瞥瞥这位三目童子，难道要我代替饺子不成，我又不是馄饨……</p>

“既然没让我死，那鹤仙人这老王八莫不是想把我改造成鹤仙流的弟子？好让他以后拎着我在龟仙人面前瑟？”</p>

王超只能如此揣测，实在是两三百岁的老妖怪的行为模式确实难以理解，就像你无法理解龟仙人对女色的迷之执着一样……靠，三百岁了，难道还能硬？应该说，三百岁的老神仙还没有进入24小时的贤者境界简直也太奇怪了……</p>

胡思乱想间，王超跟着鹤仙流三人组继续上路。</p>

或许是确认了王超虽然不想死但更不想跪着求生的意志，之后的日子里，鹤仙人与桃白白虽然没有主动招呼王超一起吃饭，但天津饭拿些填肚子的小食给王超时，他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p>

王超也终于不至于恐惧于被活活饿死的悲惨命运。</p>

不过鹤仙人似乎有意测试王超的各项素质，总是要在王超的体力被逼迫到边缘的时候，才默许天津饭“悄悄”带一点东西给王超吃下，补充体力。</p>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么？”</p>

王超坐在山脚下，撕下天津饭给的硬饼，就着一瓶清水，默默吃着。</p>

火眼金睛已经重新点亮，王超吃完，抬头看去，鹤仙人拎着天津饭，与桃白白凌空飘浮在悬崖顶外的，逆着阳光俯视王超时如同三块人形的黑斑投射下去。</p>

“桃白白也会舞空术？”</p>

王超略有诧异。</p>

“吃完了就自己爬上来吧。你该不会想逃跑？”天上飘浮的黑影传来鹤仙人的声音。</p>

王超低头。忽然一拳打在山脚的岩壁上，砸出一个窟窿。他深吸半口气，闭眼吐出来，然后灵巧地攀岩，三两下就很轻松地爬了上去，最后翻身跃起落在崖顶。</p>

桃白白横移过来也落下，脚踏实地后心道：“这舞空术用起来还真是麻烦！我倒是不喜欢这招数，浪费的这么多气足够我用拳脚招式杀一百个人，洞洞波都比这个实用……”</p>

注意到王超观察自己，桃白白皱眉道：“小子，这么看我，当心……”身形一闪，已经来到王超的背后。“眼珠子掉到地上去了！”桃白白回首，戾气凛然。</p>

王超感到眼皮一痛，继而眼前一片血红之色！他愕然地摸了摸双眼，心道：“不是吧，难道给我弄瞎了？”</p>

很快才发现是虚惊一场，眼前的血色原来只是眼皮被桃白白划出了两道伤口。这家伙用高超的武学控制力，只伤不破王超的眼皮，警告的意味很浓。</p>

鹤仙人拎着天津饭悠悠飞下，呵呵道：“你最好不要太招惹桃白白，不然即使是我也拦不住他想杀你。”</p>

王超低头。“我知道了。”但还是没有将火眼金睛关闭。虽然他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情，鹤仙人与桃白白已经明白他金色的眼睛不是天生的瞳色，而是很有可能是某种超能力，但……开着火眼金睛，会给王超起码的安全感。</p>

“真的不打算说说你这双眼睛的超能力吗？”鹤仙人看似和善地问道。</p>

王超低声道：“只是很平常地增强视觉与观察力的超能力而已。我已经习惯了这样清楚的视觉，换回原本的样子的话，连走路都会很不习惯……”老样子，八分真两分假的谎话。</p>

鹤仙人不置可否。</p>

“这小子……有所隐瞒。”他想道，“超能力么……似乎是在武泰斗师傅的时代就存在的现象……嗯，有必要找个有超能力的小家伙养着看看了。或许会很有趣。”</p>

“至于这小子么……”</p>

鹤仙人看着王超的背影，太阳镜上滑过一道白光。</p>

“培养成鹤仙流的弟子，然后去挑战那个老乌龟，再被他杀死，应该会很有趣……嗬嗬嗬嗬……不过也随便吧，谁知道碰不碰得上龟仙人那个老东西……哪天不高兴了，就把这小子杀死算了！”</p>

实际上鹤仙人并没有太过周全的计划，一切都只是根据兴趣随手而为的举动。</p>

过去的一两百年都是如此的生活，很多事情都没有坚持做完的热情。</p>

日子太漫长了。很多时候，光是活着本身就让人索然无味，所以才需要更多短暂却频繁的刺激，来让自己保持兴奋。就像那头老乌龟选择了无聊的色情垃圾，类似的鹤仙人只是选择了自己肆无忌惮地任性妄为而已。</p>

走到哪儿算哪，想干嘛就干嘛。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就抢过来，对什么不满就毁掉。至于违不违法，道不道德？</p>

关你鹤仙人大爷什么事，我高兴就好了。</p>

“师傅，”天津饭的声音打乱了鹤仙人游离的思绪。</p>

“嗯？”鹤仙人低头，看到三眼男孩仰着头期盼地问：“我也能学会吗，舞空术？”</p>

鹤仙人哼道：“我怎么知道！”</p>

天津饭说：“师傅，我好想学。我也想像师傅师叔那样，自由自在地飞。”</p>

“飞？那也能叫飞？只是浮着而已！”鹤仙人哂笑，随后不满道：“这个想学那个想学，要不要师傅我连气功炮都交给你啊？你这个小王八蛋！”</p>

“哦……”天津饭低头，也不知哦个什么劲。</p>

前头，王超跟在桃白白身后，问道：“桃白白，你们到底是想要去哪里啊？”</p>

“啊？”桃白白回头，面色不善地瞥了一眼，“居然还敢主动跟我搭话？”</p>

“不说算了。”王超就当没问。</p>

不过几天之后，王超貌似发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