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办法到南边来,我送你去南非。那边和中国没有引渡条约,我可以托朋友帮你申请政治避难,获得身份之后再去瑞典。”
“凭借你的才能到哪儿都不会受穷的,你还有公司和工厂,依旧可以让黛安帮你管理,她也可以跟着你一起过去。”
托马斯并没去考虑洪涛的请求,那种东西不用考虑,用了也不见得就能获胜,后遗症太大。为了让女儿得到幸福老头也算拼了,连老底都端了出来,不再和洪涛装傻。
“托马斯,我要是想跑早就跑南美去了,那边的国家我还算熟悉,也都没有引渡条约。可是我不想走,有些事儿你可能还不清楚,有时候一个男人就得挺着胸膛站着不动,就算腿软用根棍子撑在后腰上也不能退,否则一辈子都硬不起来了。”
“黛安喜欢的不是我这个肉的身体,也不是什么经济头脑,那些都是虚的,她喜欢我这个人。假如我连寻仇的唯一机会都不敢去试试,眼看着仇家把我弄得妻离子散,还得卷铺盖卷跑路,仅仅就为了多活几年。”
“跟着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黛安半夜会不会惊醒?你这位老丈人放心吗?下次再遇到事儿,我还会不会扔下她跑路?逃跑是一种慢性病,只要发作就没有治好的那一天了。”
这些话并不全是洪涛的内心所想,或者说是内心所想也没必要这么说出来。他又在耍心眼,托马斯到底经历过什么不清楚,但他很可能被人打断过脊梁。这件事儿洪涛可以肯定,不用打听也能感觉出来。
洪涛觉得自己和他讲道理是没用的,他知道的道理比自己还多,唯一有可能触痛他的就是往他伤口上戳。戳疼了,说不定会让他认同自己,因为同病相怜嘛。他肯定不想让自己走他的老路,也去受那份罪。
“……我觉得黛安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的,女儿长大了,会看人啦……可是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个人能对抗的,你真愿意为了一种理念去冒这么大风险?”
托马斯的伤口好像真被戳痛了,但老奸巨猾就是不一样,他已经没有了激情,顶多是咧咧嘴,然后还是那副德性。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没有回头路,我为了救同伴很可能弄死了一个官方的人,现在就算想躲也躲不了。别说去深圳找你,能不能到黄河边上都是问题。”
“要是我失败了,麻烦你转告黛安一声,让她帮我保住我家的小院,再把我埋在父母身边。公司的股份我已经都转给她了,蒸汽烟这份产业就算是我给她的临别礼物吧。”
一计不成洪涛马上又来了第二计,你不是皮糙肉厚不怕疼嘛,那我就来点悲怆的戏码。你总不能是铁打的人吧,我都演得这么动情,声音都哽咽了,好歹给点反应呗,全碰上你这样的观众演员都得饿死!
“……我尽量试试吧,发出去没问题,这边不嫌事大的记者很多,这种东西也没太多政治问题。但我怕一旦发出去了,你的处境会更难。”